没想到那么细微的能量波动都能被察觉……不对, 在此之前,江怀风也曾经察觉到他的魔法波动, 可那是在彼此之间距离很近的情况下。
虞仞明明站在另一侧,与他当时所处的擂台相隔甚远,怎么会察觉到?
还需要更多信息。
阿米利亚皱起眉,做出无辜的表情,嘴上说着,“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那或许是台下的失常者情绪波动之下忘记收敛自身的力量,如您所见,我只是个普通的失序者,即使您拿专业的测试道具来检测,我也仅仅是个失序者。”
精神力检测道具适用于失常者,自然不可能对他有效果,这话他说得坦然,没有半点心虚。
虞仞没有因这番话动摇,他看过来的目光中甚至透出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了然与安抚。
他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你学过通识课,理应知道,常理来说,成为失序者就不可能成为失常者,反之亦然。唯有一种存在例外,其名为神之容器,传闻中兼具失序者与失常者能力的最高阶能力者。神之容器的能力强大而不安定,因此会招致许多麻烦,为了避开这些麻烦,神之容器极有可能会隐瞒另一种能力,亦或者绝不使用另一种能力。无论哪一种都是自保的手段。”
虞仞顿了顿,语气郑重了起来,“也许我们之间还未能建立起能让你敞开心扉的关系,但我愿意以北境元帅之名向你承诺,我不会轻易泄露你的身份,也不会不顾你的意愿做出你厌恶的事。”
如果是真正的神之容器在场,说不定还真会为这通说辞感动,一五一十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
可惜听见这番话的是压根不是能力者的小魅魔。
阿米利亚故意露出些许警惕的神色,“您还是没有告诉我,身处擂台下方,距离遥远的您,到底是凭什么说我周身有奇怪的能量波动的。”
“那不过是一种以防万一的手段。”
元帅大人似乎认为这是获取信任的一环,未作犹豫就回答了,“作为任课老师,我的精神力笼罩在整间教室内,任何一处可能会招致伤残的动静,都不会逃过我的感知。”
看似平淡的口吻却让阿米利亚心下一凛。
他从未察觉到教室里笼罩着那样庞大的精神力,虽然偶尔觉得教室内的空气稍显沉闷,但也仅仅当做人太多导致空气不流畅。
没想到那竟然是虞仞的精神力造成的结果。
最可怕的在于,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这只能说明,虞仞的精神力伪装得太过成功,完全融入了教室中,以至于身处其中的人明明有些微的异样感,理智还是将这份怀疑排除掉了。
就像是人不会对自己正在呼吸一事感到异常,学生们也没有对笼罩着整个教室的精神力感到异常。
与虞仞光明正大的元帅身份不同,这样的能力适合的反而是暗杀之类的行动。
如果虞仞有那个心思,任何一个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
这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也让阿米利亚理解了对面这不动声色的人类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打退堂鼓。
起码还得得到更有效的情报再说。
黑发少年垂下头,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功夫才抬起头,眉宇间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期盼,“您对最强的能力者——所谓的神之容器那么了解,但您也是公认最强的能力者……那么您难不成就是……”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听者就已经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虞仞认为这是新找到的神之容器,在试图为自己寻找同伴。
他斟酌着开口:“很遗憾。”
这三个字一出,阿米利亚就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一次倒也不算伪装,有三分都是真心。
虞仞大抵动了恻隐之心,为他解释得更详细了些,“我并非神之容器,但如果你渴望同伴,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别的神之容器,只是都被人严密保护起来了,不容易见到。”
他顺便抛出了橄榄枝,“但如果你成为我的学生,想要见到他们也并非不可能。我曾经与其中的一位有过几面之缘。”话虽如此,却没有透露太多确切的情报。
不过从这些话里,阿米利亚也能够确定之前那份怀念的根源了,极有可能是虞仞对那位神之容器的怀念。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的信息不能到此为止。
虞仞既然与那位神之容器有所接触,必然知道得更多。
黑发少年耷拉着眉眼,在外人看来有些顽固地反问:“您说您不是神之容器,可您还说神之容器会为自保隐瞒身份,我怎么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您真的不是神之容器的话,至少要告诉我谁是吧。”
元帅大人这会倒是看出这位学生身上的孩子气了,如果是一般人这会或许会回答这可怜巴巴的少年,但虞仞是统领一方的元帅,即便相信自己没有找错人,但直到现在他仍有警惕心,不肯直接将情报吐露出来。
但虞仞也知道,这事或许是米亚的心结,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元帅大人抬手开启了屏蔽器,禁止任何向外界的通讯,又展开精神力笼罩住房间,一切防备周全。
他才从桌下摸出一张纸,向阿米利亚示意:“只有你成为我的学生,我才能告诉你这些事。”
那张纸上附着了某种精神力,或许是用作契约。
阿米利亚很快分辨出这一点,考虑不到三分钟,他就利落地签上了此刻的名字——米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