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利亚本该做个初来乍到的好客人,谨慎地不多问也不乱来。
可领着他的那守卫指引的方向,明显和司寇鹤轩要去的方向不一样。
他当即原地站定,看向银发的神之容器,“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他之所以来到陌生的东都,一是为了避开郁衡和江怀风,二就是为了让司寇鹤轩失控。
灵魂被拼合的这位神之容器,原本状态就不稳定,只要相处一段时间,配合魔法,他有信心能让对方失控。
但司寇鹤轩的身份使然,无论作为皇室成员,还是神之容器,他有理由相信对方在皇室并非全然自由,所以他不问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只问什么时候能见面。
显然这样带着依赖感的行为让这位同类心情不错。
司寇鹤轩冰冷的眉眼微微柔和了一些,当着守卫们的面,对他说:“今晚。”
“好。”阿米利亚不多问,点点头,便转身跟着领路的守卫往不同的那条路上走。
司寇鹤轩亦然。
他们在此分开。
穿过古色古香的回廊,经过雅致的亭台楼阁,不多时,阿米利亚被领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
从殿外的侧门入内,在走廊行走一段时间,守卫将他带到了一处空旷的房间,告诉他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通过桌上的铃铛召唤侍者,他们会在合理的范围内满足需求。说完便快速离开了。
阿米利亚这才仔细打量这处房间的装饰,说实话,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司寇鹤轩在北境的居所。
原因无他,这里的东西齐全,但同样繁复华丽,看上去与时代断层,没什么未来科技感,每件物品都有种典雅古朴的味道。
如果说司寇鹤轩从小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么北境时他的房间会是那种样子也就不奇怪了。
阿米利亚简单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监视他的设备,也没有暗藏危险的器具,决定出去逛逛。
守卫没有限制他的进出,只说如果离开这座宫殿,会派人跟随他保护他的安全,当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也是种监视。
寄人篱下总是会受到限制,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阿米利亚不打算离开宫殿,自然没有这样的问题。
来时他就注意到了,这处大殿里的人类气息浓郁,显然不止他一个住客。
联系到之前守卫带路时的平静,他确实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或者说,什么样的外客会被安排在这里。
除了他,司寇鹤轩也与其他人接触了吗?
难不成这些人也被他认定为同类?还是说,单纯是为了摆来欣赏?
从前倒是有听说,皇族喜欢收罗美人,不少试图和皇族搭上关系的都会献上美人。
阿米利亚穿过走廊,来到人类聚集气息最浓的大殿前,一路上心中做了许多猜想,甚至不乏一些阴谋论。
但推开大殿的门,见到里面十几个人类的一瞬间,他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这里的人不是他预测的花瓶美人,相反,他们中有丑陋者,有样貌平平者,有清秀者,也有美丽者,不一而足。
这些人身高年龄上也没有相似处,显然被送来这里的原因与外在因素无关。
而且他们对忽然出现的阿米利亚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如同根本不是看见一个陌生人,而像是看见一团空气,不做理会。
这些异常暂且不论,更重要的是……阿米利亚目光凝在大殿的角落,不引人注意的阴暗处。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许久不见以至于印象都模糊了不少的人。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
他皱起眉,快步穿过喧闹的大殿,靠近了对方。
鉴于之前的经历,他对这个人多少有些提防,因此在距离还有两米处就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在这里?亚尔……不,亚尔维斯,仁慈主教。”
缩在角落、垂首不言的白发少年身形一顿,缓缓抬头,露出了浅红冷漠的眼瞳。
随着这一动作,阿米利亚注意到对方宽大破旧的外袍下,似乎隐隐有深红泛黑的印痕,像是某种伤口,又像是某种惩罚留下的痕迹,又或两者皆是。
亚尔维斯似乎没有在意他打量的目光,略微眯起眼,勾起嘴角,语气轻快而饱含恶意。
“你认识我?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发少年猛地向前,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以一种重到几乎要捏断骨头的力度,死死抓着他。
仁慈主教眼底沉淀着混乱与痴狂,笑意从嘴角扩大到整张脸:“告诉我……你是教团的谁?”
阿米利亚一瞬间连挣扎都忘了。
亚尔维斯不认识他了。
下一秒,阿米利亚一脚将对方踹开。
看着亚尔维斯毫无抵抗力地摔倒在地,吐出口血,他心里补充了一条情况——亚尔维斯的力量衰弱了很多。
可为什么会这样?
有谁能做到这些,又将他随手抛在这种地方?
结合种种异常,小魅魔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几乎顾不得思考,在其他人的无视中,他将亚尔维斯扯到了殿后的偏颇处,立刻使用了催眠魔法。
白发少年眼神一滞,反抗的动作顿住,神色反倒比之前清醒时显得平和。
“你为什么在这里?”
“……惩罚,我受了……惩罚。”
“什么惩罚?”
“……记忆……力量消亡。”
看得出来,亚尔维斯对于催眠的抵抗力不错,因此难以问出更详细的情报,只能问出零散的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