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祁没有抵抗,被桑无度拉着往前走,这种感觉很新奇,他并不抗拒。
等两人都站在竹楼堂屋内,桑无度才放开修祁的手,饶有兴致地观察屋内摆设。
虽然修祁说这里只有他自己来过,但堂屋的摆设一样不少,以正厅中轴线为基准,两边分别摆放这成套的座椅。
大厅正中央却不是凡界常见的方桌、座椅,而是一张大大的坐榻。
坐榻上放着小案,小案上一只素白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铃兰花和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铃兰花幽香与香炉里的冷香融合,只一闻就沁人心脾,精神大震。
坐榻上方一整张墙壁上挂着一张傲雪寒梅图,画中鹅毛大雪飘洒而落,一树寒梅独自开在漫天冰雪中,褐色枝干堆满皑皑白雪,点点红梅粘着落雪,红白碰撞,死生碰撞,煞是好看。
傲雪寒梅图的下方,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落款,仔细辨认,还能看出是写的是清钧两字。
桑无度瞪大眼睛看着那幅傲雪寒梅图,心中震惊,不是因为这画让他有多触动,而是他家客厅,就现代那个家的客厅挂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寒梅图,就连落款都一般无二。
桑无度记得,那图是他小时候,即将进行最危险一次手术前夕,父母带着他去一个据说很灵验的道观求平安。
求完平安后,父母抱着他离开时,碰到了暂住在那个道观里的一个游方道士。
那道士见他父母心诚,就送了他父母这副傲雪寒梅图,告诉他父母,挂在客厅正北墙壁上,即可保全家平安。
桑无度还记得,那个游方道士还抱了他,拍了拍他的额头,对他父母说:“小公子命运多舛,贫道送他一缕契机,或可在日后保小公子一线生机。”
说来也怪,那次之后,他居然奇迹般的好转,那场成功率只有10%的手术也成功了。
父母觉得那道士很灵验,就按照道士说的,把那副傲雪寒梅图挂在客厅北面的墙上,还设置香案每日祭拜。
现在他居然在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书中世界看见这副画,桑无度怎么可能不震惊。
难道他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有联系,他是因为这个图还有那个游方道士说的什么一线生机才会在触电后来到这里?
如果没有那副画,是不是自己就死了,还是说没有那副画,自己醒来应该是在医院,而不是这个危险的书中世界?
一时间,桑无度心乱如麻。
修祁一直观察着自己这个小徒弟,见他看见自己所画的寒梅图愣住,以为他是喜欢,便道:“无度若是喜欢,为师可以把这副画送给你。”
桑无度思绪混乱,但还是第一时间想到画应该很名贵,他得拒绝。
然而,等他视线再次落在寒梅图落款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师尊,这幅画是谁画的?真好看。”
修祁缓步上前坐在坐榻上对着还站立的桑无度招了招手:“坐下,为师跟你慢慢说。”
桑无度乖顺地坐在修祁对面,主动接过修祁手里的小茶壶,开始烧水煮茶。袅袅水雾遮住桑无度低沉的面部表情,修祁低沉磁性的声音环绕在耳边。
“这幅画是为师百岁那年亲手绘制……”
第22章 炽阳之体
修祁百岁生辰那天,师兄文柏特地放下宗门一切事物,把他从修炼中拽了出来,非要带他出去玩。
那时修祁因为师尊的惨死和师兄的付出,整个人陷入一种状似封魔的状态,封闭内心,一心要修炼有成为师尊报仇,成为师兄的后盾。
文柏毕竟年长修祁百余岁,对于这个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师弟很是了解。知道他生性要强、又重感情,师尊的惨死和自己燃烧寿命护他的做法,把修祁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文柏又是心痛,又是欣慰,一直想尽办法开导修祁,想让修祁释怀。
契机出现在修祁百岁生辰的前两天,文柏偶然得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延寿,并打破因为强行提升修为而导致修为无法提升的机遇。
他没有声张,而是把宗门事物扔给那些长老,自己转身回了青鸾峰,把努力修炼的修祁,好说歹说给拉了出来。
然后,不顾修祁挣扎直接将人带到千里之外的城镇,美其名曰:陪师兄享受生活。
文柏道:“你以前最喜欢玩了,知道哪里好玩,现在宗里已经平静,可以清闲几天。这几天,你带着师兄好好玩玩。”
修祁本想不理文柏,但一想到文柏寿命不足百年,也从没和他提过什么要求,点头应了下来,神色黯然一瞬,就带师兄去玩。
那天是凡界的上元节,也是修祁的生辰,大街小巷全是漂亮的花灯。
商户们准备了猜灯谜的活动,拔得头筹之人,可赢得花灯之王——龙腾凤舞花灯。
那花灯做的逼真霸气,十分引人注目。一时间,才子佳人们全都聚集在商铺前,气氛异常火爆。
修祁、文柏两人虽然对花灯之王不感兴趣,但也被气氛吸引,站在人流后方看着前面热闹的氛围。
文柏捅了捅修祁:“你小时候最喜欢热闹,去玩玩?”
修祁摇了摇头:“师兄喜欢可以去。”
“不不不,师兄我这么英俊潇洒,被哪家小姐看上可不好了。”
文柏凑了过去,故意一甩头发,不知什么时候,隐藏在黑发下的白色重新变为漆黑颜色的头发在修祁眼前划过,被修祁眼疾手快一把揪住。
修祁:“师兄,你!”
文柏故作吃痛:“师弟,住手住手,你什么时候喜欢拽人头发了。师兄我这头发好不容易黑回去,你别给师兄拽秃了,师兄好歹两百岁,秃了可能就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