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洁术下去,整个床榻瞬间恢复整洁清爽,修祁小心把桑无度放下,盖好被子,准备下楼沐浴。
虽然清洁术也清洁了他自身,但修祁就是觉得掌心还残留着小徒弟的气息,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起自己方才究竟干了什么。
离开前,修祁再次查看了桑无度一番,手指搭在桑无度额头,最终还是没能狠心下手去探索、清除关桑无度关于这段的记忆。
桑无度刚刚恢复神志,魂魄还没找全,他这一个记忆清除术下去,弄不好小徒弟会再次陷入痴傻状态。
他不想,也不能这么自私。
轻轻抚了抚小徒弟的头发,修祁暖声道:“若你醒来记得今日之事,希望不会羞愤地上吊,也不会怪罪为师今日帮你,疏远为师。”
余音未落,修祁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微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珍珠穿成的珠帘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很好听。
床榻上,浑身清爽的桑无度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得舒服。
*
楼下,沐浴过后的修祁散着长发,斜靠在塌上。他棕色的眸中闪烁着他人看不清的思绪,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清冽醇厚的酒香从中散发。
修祁轻抿一口杯中酒水,修祁缓缓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低声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
修祁想起方才在三楼卧房里发生的事,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措,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虽然因为自己清心寡欲,不去接触这些,但这些年看到的绝对不少,居然会因为小辈的情|动反应无所适从,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父母还健在时,他时常回凡界看父母。那时父母曾经动过让他娶妻的念头,被他断然拒绝后,一怒之下往他房里放了不少男男女女。
那一段时间,修祁经历了多次被男男女女勾引、夜袭、爬床之事,各色男女不穿衣服的样子他看得太多,什么情绪波动都没有,只会冷静地将人请出去。
见此计行不通,父母以为他是不通晓人事,特地请奏当时的帝王,也是他的伯父派遣宫中专门教导皇子公主通人事的宫女、公公,前来教导他人事。
当晚,两个漂亮的宫女和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公就出现在他房里,对他极近挑逗,连他吃的膳食中都被提前下了春|情。
修祁无奈,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风度,把人裹了衣服,直接扔出门外,至于那点药效对于他纯净灵体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父母的得知他把人扔出门外,也知道他的心意,再固执也歇下给他房里塞人的心思,但各种皇室御用的人事图册和书籍还是没少让人往他房里送。
就盼着修祁有一天能想明白,找个人花前月下共赴巫山,好过修仙之路漫长寂寞。
修祁虽然生来因祖制和父母不似寻常人家孩童那样亲近,但也知父母是忧心他日后孤独,那次之后,他和父母推心置腹详谈后,父母才歇下为他娶妻的心思。
想来那时诱惑更多,修祁却从没觉过无措、无所适从过。
可这些放在天真开朗、对他敬重有加、孺慕情深的小徒弟身上,修祁平静的心湖却起了圈圈涟漪。
可能是越重视、越熟悉的人,才会这样吧。
将杯中残酒饮尽,修祁放下酒杯,大手一挥,传讯玉简漂浮在半空。
修祁熟练激活玉简符文,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对面传来的声音不是他师兄文柏的声音,而是归一宗掌门六欲仙尊辛为的声音。
辛为的声音温润如春:“长渊仙尊,文柏与我吃酒宿醉,此时还在熟睡。”
“有劳六欲仙尊照顾,”修祁眸光一闪,“请仙尊代为转告,师兄醒来让他联系在下。”
“当然。”辛为笑着回答。
传讯关闭后,清隽模样的六欲仙尊辛为回头看着坐榻上坐没坐相的、吃着糖歪头看他的文柏,低声叹了口气。
“你啊你,就会给我出难题。让你师弟知道你因为我归一宗记忆秘术变成这样,还不直接打上我归一宗。”
辛为再次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拿起放在小案上的帕子,轻轻温柔擦拭文柏吃得跟个小花猫一样的脸。
“你说你,堂堂问悲宗掌门,大名鼎鼎的景同仙尊,吃个东西弄得满脸都是,看你明天清醒过来,记起一切会不会羞愧地不敢见我。”
被细心照顾的文柏,仰脸望着辛为,眼睛里满是天真之色,他咧嘴一笑:“哥哥,我要吃那个蝴蝶酥。”
辛为摇摇头,拿起文柏点名的蝴蝶酥放在文柏手里,才坐在文柏对面,专心伺候现在心智只有六岁的景同仙尊吃饭。
另一边,修祁收起传讯玉简,忧从心起。他知师兄和辛为在一起不会有事,但传讯玉简相对私密,师兄没有事不会把玉简交给辛为。
还是说他多虑了,师兄和辛为一同长大,情谊甚笃,所以师兄并不在乎?
还不待修祁细想,就听得咚的一声,东西滚落的声音,紧随着一声“哎呀”响彻整个竹楼。
修祁:“……”
不用想,也不用看,定是他那小徒弟睡得太嚣张,滚下床了。修祁本想起身去看,又想起小徒弟此时未穿衣服,还有之前……
也不知道小徒弟还记不记得,修祁头一次知道何为忐忑。
修祁这边的纠结桑无度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先前快要被冻死,后引起入体,淬炼全身,舒服得昏昏欲睡。
他好像真的睡过去了,还做了一个梦。
那梦不太好,全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置身其中,差点没被烤成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