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跟在小徒弟身后,修祁一时间心情十分放松,目光落在桑无度衣服后摆上沾了灰尘的地方,嘴角不禁扬起,小声道:“长胖点了。”
“啊?师尊,你说什么?”前面带路的桑无度没听清楚,转过头,见修祁眼神温和地看着他衣服下摆,歪着脑袋看修祁,“师尊,怎么了?”
修祁摇了摇头,没有告诉小徒弟身后那么大个臀瓣形状的灰尘印记,含笑道:“无度去试试衣服吧。”
“衣服?什么衣服?”桑无度不解,师尊是让他试什么新衣服吗?可他也没有新衣服啊。
桑无度还没想明白,就感觉一道温热气息扑进耳廓,低沉冷冽却不含半点凉意的声音也随着这道温热气息落入他的耳朵。
“是大典之时要穿的衣服,已经制好,无度可以试一试,看一看是否合身。”修祁说着,伸手将桑无度身前的头发,轻柔地放在他身后。
这个姿势像是修祁将桑无度揽入怀里,桑无度瞬间被修祁身上散发的冷香包围,耳边仿佛还残留着修祁温热的气息。
不知怎么,桑无度耳朵慢慢变红,缓缓爬上侧脸。
等冷香和气息远离,桑无度微微低着头,视线盯着自己不住动着的脚尖,轻声回应:“哦,无度明白了,谢谢师尊。”
修祁目光落在是桑无度微红的侧脸上,眸光闪了闪,缓缓道:“走吧,去瞧瞧你的大典礼服。”
话音落下,修祁迈动步伐,由他带着还未松手的小徒弟朝着三楼卧房而去。
进了卧房后,修祁袍袖一挥,一套崭新、看起来隆重华丽的弟子服,和一个十分华丽的玉冠出现床榻之上。
桑无度不由得被吸引,走近却发现,除了衣服、发冠之外,还有鞋子、玉佩、香囊,以及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配饰。
求助般地看向师尊,桑无度漆黑的大眼睛里全是茫然之色。
修祁见状,缓步上前站在桑无度身边,声音平缓温和:“这是青鸾峰亲传弟子在收徒大典上,需要穿着的弟子礼服。”
“上衣下裳,一层素纱中衣、一层暗绣护身符咒中衣打底。腰系靛青腰带,挂玉佩、香囊、本宗弟子牌。外穿流云锦制成、上绣问悲宗宗徽的广袖大氅,再罩广袖流光纱衣。脚穿云头锦履,头戴青玉冠,才可拜师敬茶,向祖师爷叩头进香。”
听了修祁的讲解,桑无度震惊。看着满床榻的衣服、饰品心里直打颤、哀嚎。
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东西,光衣服加上亵衣、中衣啥的就得六层,先不说他会不会被压死,就单说这些衣服他也不会穿啊,更何况还有那些他弄不明白的配饰。
他一个现代穿过来的小虾米,能会穿现在的弟子服都是因为之前身体不方便,数乙帮他穿,他记住了。
现在这么复杂的礼服放在他面前,他不会穿,会不会让师尊怀疑这副壳子里换人了?
他能不能哭着问师尊这大能不办了可以吗?
可这个想法显然不现实,他该怎么找到合理的理由告诉师尊,这衣服他不会穿?
桑无度欲哭无泪,心里琢磨自己装晕倒不被师尊发现的几率有多大,估计自己还没倒地就会被师尊发现吧。
不仅会发现,还会觉得的他神经病。
所以,现在他可怎么办啊?
桑无度这边内心悲催,他身边的修祁却是心情尚好。特别看见小徒弟一脸不可置信、震惊、苦恼的表情,他心情更加舒畅了。
修祁发现,自己只要遇见小徒弟,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恶劣想法就会浮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想要看小徒弟更多是震惊、是尴尬、是开心、或是苦着一张脸的表情。
其实,他知晓小徒弟苦恼什么,无非是衣服不会穿、饰品不会带,发髻不会束。
这太正常不过了,浑浑噩噩十八年,一朝清醒,能迅速识字、通晓基本礼仪,桑无度已经算得上天才了。
现在再要求他会穿这么繁琐的礼服,着实是难为他了,就连大典上的礼仪,他也会一点一点教授。
不过,这不妨碍他欣赏小徒弟犯难,还不敢说不会穿衣服的神情,这是他最近特别喜欢做的。
现下欣赏完了,他应该做回体贴的师尊,为小徒弟答疑解惑,解决难题。
想到这,修祁按下嘴角微笑,上前一步,拿起床榻之上的广袖流光纱衣,低声道:“无度,为师会帮你换上这套礼服,你需记得如何穿着。”
“现在你自己先去穿好亵衣和打底素纱中衣、将头发解下,再来寻为师。”
这一声犹如天籁之音,传到桑无度的耳朵里。他登时抬头,支棱起耳朵看着修祁,少顷才小声道:“师尊、师尊怎知弟子不会……穿……”
最后一个穿字,像是含在喉咙里,要不是修祁五感敏锐还真听不到。
见小徒弟一脸纠结,修祁才心满意足、大发善心地解答:“无度才恢复心智不久,不会穿着繁重的礼服不是很正常吗,难道无度会穿,是为师小看无度了吗?那——”
“没有,没有。”桑无度头摇的跟三岁孩童手上的拨浪鼓一般,连忙阻止修祁接下来的话,拿起亵衣、亵裤和中衣中裤,朝着卧房后侧的屏风而去。
那是换衣服的地方,他平时在这里换衣服,伤重那几天,还在这里洗澡的。
想起那几天自己是怎么洗澡的,桑无度脸腾地下又红了。
那几天他一动肺腑就疼得厉害,所以每次沐浴都是师尊亲自给他准备浴桶和热水,再把脱得光光的他抱到浴桶里坐好,帮他洗澡、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