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掷面色难看的运起魔力抵抗来自修祁的威压:“仙尊这是要和我魔族宣战吗?”
修祁重新坐回主位,轻撩眼皮看着半空中黑云之上的青掷,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让青掷倍感压力。
“呵呵呵,宣战?”修祁低低笑了,声音里满是冷意,“你回去问问你们尊主,敢不敢与本尊这么说话?若是你能问的话。”
这下轮到青掷大怒:“修祁,就算你现在是仙门第一人又如何,十八年前的伤你现在还没养好呢吧?魂魄被天蚕蛊一点一点吞噬的滋味不好受吧,不知如今你修为还剩几层?”
“我也是佩服你,灵魂碎裂一点都痛苦非凡,你被我尊上的天蚕蛊啃噬了十八年,居然还敢如此动用灵力,青掷佩服!”
此话一出,文柏面色一紧,他师弟当年被人暗算受伤,只有他和辛为知道,现在这魔头公然说出来,不得不让他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
前来观礼的各大掌门的目光也全都一瞬间射向修祁,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半点痛苦都看不出的修祁,又看了看不像是说谎的青掷,半晌蓝掌门率先开口:“文掌门?”
文柏连忙收敛表情,摇摇头:“魔头的话你也信?”
蓝掌门:“也是,被天蚕蛊啃噬魂魄的痛苦谁能抵抗,仙尊这样一看就没事。”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了文柏的话,其余人也附和,让魔头休要胡说。
只有桑无度觉得那个左护法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他担忧地看着身前如山岳一样稳重护着他的师尊,心底深处顿觉闷疼,手不自觉地拽住身前之人的衣角。
修祁似有所觉,侧头看着眼底闪着不明情绪,面色称得上惨白的小徒弟,眉心微蹙。
“无度?可是不舒服?”
桑无度被修祁声音晃得回了神,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师尊,我只是,只是——”
“乖,无度不怕。”修祁声音压低,伸手想要摸一摸小徒弟的头,却被金丝冠挡住,最后落在了小徒弟的脸上。
轻轻抚了两下,修祁安抚道:“无度就安心待在师尊身边,任何人都动不了你。”
话音未落,悬在半空之中的青白巨剑陡然光华大盛,本就苦苦支撑的青掷等魔再也坚持不住,哀嚎一声化作一道黑雾消失在青鸾峰上空。
竟是敌不过,狼狈地逃了,没了对手的青白巨剑也迅速化成一道流光融进修祁眉心。
修祁这一手,直接让惊疑不定的观礼众人确定他没有中天蚕蛊,气氛也从刚刚的凝结变成对修祁刚刚能为的讨论。
小弟子们更是一个个满面通红地偷偷看着修祁,那崇炽热的目光,桑无度就算没看见,也能感觉的到。
但他没有觉得自豪,因为他看见了师尊大展神威之时,文师伯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让桑无度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只是轻轻捏住师尊衣角的手,一整个攥了上去。
修祁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亦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大手覆在他的手上:“无度,可是不适?”
桑无度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没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微微点了点头:“师尊,无度头有些疼。”
文柏也听到了桑无度的话,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对着修祁道:“无度自小身子就不好,这大典折腾一天了,师弟你先带无度回去休息。”
像是怕修祁拒绝一样,他转头对着大殿内还在讨论之前事情的众人道:“诸位继续,我这师侄身体先天不足,有些疲乏,师弟作为师尊,必要好好照顾弟子……”
“理解理解,仙尊请便。”
桑无度的脸色确实奇差,修祁对桑无度的重视,在场之人也都知道,没人会在这时候找修祁不自在,连忙让修祁自便。
修祁也知道师兄是好意,没推辞,扶着桑无度由后殿离去。
一路上,桑无度都很沉默,一墙之隔,隔开前殿后殿,也隔开热闹和寂静。
桑无度被修祁揽在怀里扶着走,温热的体温透过层层迭迭的衣服传递,幽幽冷香也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周身。
修祁的手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稳,半点痛苦之人的虚弱都没有,桑无度恍惚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他的师尊根本就没有中那什么天蚕蛊,是他弄错了。
可文师伯的表情让他知道他没弄错。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看文师伯和那些掌门之前的反应,这应该是秘密,他问了师尊会说吗?
说了后,他又能为师尊做什么?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是个炼气期,出门连自保都做不到,还需要师尊保护的一个小废物。
沉默地被修祁扶回渊澜居侧殿,被修祁扶坐在床榻之上,又沉默地看着修祁一点一点解下他的头上华丽繁复的金丝冠放在一边,还为他脱去了繁重的礼服,扶他躺下,盖好被子。
沉默地看着修祁坐在他床榻边的花凳上,手扶着他的额头,语气温和地问他:“无度,头是怎么疼的?现在还疼吗?折腾了一天,饿吗?”
桑无度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手指固执地攥住修祁的袖子,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修祁看。
这近乎于撒娇的动作,逗笑了修祁,笑声通过肺腑震动传出,低沉磁性:“莫要撒娇,可是怕了?”
桑无度摇了摇头,小声说了一句:“不怕。”
修祁眉目轻抬:“不怕?”
桑无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修祁,攥在修祁袖子上的手越发紧了几分,半晌他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