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警察?”鲍林不信任地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枪。得了吧,现在的警察才不会配芝加哥打字机。“好吧我不想知道你是谁的人,你问什么我都说——只要你把那玩意儿放下!”
鲍林心里很清楚,他已经老了,到了出卖别人保全自己的时候了。
米兰达轻轻叹气,用力扣下扳机。
门外的《月光协奏曲》进入了第二乐章,音乐声变得轻快又调皮,装了消音器的枪声被窗外的雷声掩盖得很彻底。
鲍林仰着头歪在皮椅上,眼睛睁得很大,一脸震惊和恐惧。
教授说得对,这玩意儿比五百米外给他来一枪舒服多了。
暗红色的血液散发着一股微弱的铁锈味,顺着鲍林的胸口滑下来,滴在毛绒地毯上。
米兰达把她的大宝贝放进琴盒,她没有在鲍林身上浪费更多的子弹,只在他脑门和胸口处开了洞。
她整理好东西,平静地离开鲍林的书房,路过走廊时,还给为她指路的男仆一个友好的微笑。
不过男仆没有注意到她,因为这时候排练室的曲目已经进行到了第三乐章,他正跟着音乐节奏挥着抹布摇头晃脑。
雨下的比之前更大了。
桑迪坐在他的面包车里,看着雨刷器在前挡风玻璃上卖力挥舞。
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玻璃上始终有一层水膜,让外面的世界扭曲又模糊。
后门被拉开了,面包车猛地一震,米兰达带着一身水气钻进来。
“搞定了?”桑迪震惊地回头看她。
“搞定了。两枪,有一枪是帮你开的。”米兰达摘掉鸭舌帽,甩着上面的水。
“干得漂亮,亲爱的!”桑迪恨不得翻到后面亲她一口,一脚油门踩下去,冲出这片很快就会响起警铃的犯罪现场。
“这条过河拆桥的老狗终于死了,要是我二叔当年活到了现在,我们诺埃尔家肯定是哥谭造假的龙头企业。”
米兰达坐在后座撇撇嘴,心想要是她父母还活着,她就直接上警校了,说不定桑迪还有机会和她坐同一辆车——警车。
“你之后打算去哪混?双面人?法尔科内?科波特?黑面具?”桑迪边问边看后视镜,“说真的,你这样有成功案例的杀手,面试的时候特别吃香,尤其是前议员这样的大身份。”
“我大概会继续参加棒球训练……”米兰达看着自己的手机,小声嘟囔,“如果没有被抓到的话。”
听了这话,桑迪也沉默了片刻:“应该不会吧,这场雨下的这么大……”不过想到哥谭那个漆黑的身影,他有些害怕地问:“那要是被抓到了呢?”
“闭嘴桑迪,安静点。”米兰达打断他的话,举起手机。
“我朋友给我打电话了,别发出不该有的动静!——下午好啊菲丽丝,怎么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米兰达声音平静地问,但她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菲丽丝那边听起来像是在咖啡店,叮呤咣啷地搅拌着她的咖啡杯。
“有一点事想咨询你亲爱的,你现在忙吗?我去哥谭找你?”
米兰达看了一眼座位旁边的芝加哥打字机,连忙拒绝——她可是知道菲丽丝的赶路时间是按秒算的,说一会儿见,一会儿就真能见。
“我在外面训练呢,不太方便见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找你交流一下经验……”菲丽丝的语气罕见地扭捏起来,“你和你男友桑迪之间,咳咳,是桑迪找你表白的吧?”
米兰达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桑迪:“……你还是别找我了,亲爱的,我不想带坏你。”
“怎么了?”
“桑迪现在是我的好gay蜜,”米兰达冷哼一声,“你应该不想把我的经验套在帕克那小子身上吧?”
“……哦米兰达,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遗憾……”菲丽丝皱着眉沉默了片刻:“等等,我没说是帕克!”
“得了吧菲丽丝,你整天忙得要死,有机会产生点苗头的除了帕克还有谁?”米兰达看了一眼桑迪,含糊地压低声音:“总不会是和你一起满天乱飞的蜘蛛侠吧?”
菲丽丝:“……好吧你猜对了,就是帕克。”
米兰达愣愣地看着窗外,用力眨眨眼睛:“……还真是他。我记得那小子看着挺乖的,他应该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菲丽丝想起彼得刚跟着自己砸了神盾局的基地,心虚地提高声音强调:“怎么会呢,彼得他,他可正义了,他最遵纪守法了,税都没有漏过。”
听了这话,米兰达放松地舒了口气,喃喃自语:“……那就好。”
“你还好吗米兰达?”菲丽丝莫名觉得她的语气怪怪的。
“我很好,和你的帕克小白脸过二人世界去吧,别来哥谭烦我——我需要点时间修复遭受的情伤。”米兰达说完,不等菲丽丝再说什么,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桑迪在等红灯的时候,看见后视镜里米兰达的表情,无奈地耸肩。
“恭喜你米兰达,你获得了新生,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米兰达看着窗外,没搭理他。
“别这么消沉亲爱的,我们总是会和最好的朋友渐行渐远,这就是成长必须经历的阵痛,你会在未来遇见新的朋友,更好的朋友。”
再有多少新的也换不来那个旧的。成长的阵痛?少瞎扯了。
米兰达翻了个白眼,抬手啪地一声把琴盒盖上,看着窗外不出声。
车道中间的隔离桩映在车窗上,在高速行驶中糊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墙影,将这辆小面包车和远处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无情地分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