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真央眼底浮现出几许彬彬有礼的遗憾:“毕竟你连张名片都没有。”
安室透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一个无言以对的表情,终于让他那像是把笑容镶嵌脸上的脸变得鲜活年轻了起来。
说罢,藤原真央谦逊地一颔首,上挑的笑意隐秘地勾着人,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安室透轻声开口:“那个手环,和你的风格很不搭啊。”
他这话说的云烟雾绕,藤原真央却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是敏锐。
她回过头去,往洗手台上一坐,长腿舒展,语调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你不去调查工藤新一,倒是对这个无足轻重的案子感兴趣起来了?”
安室透神色冷峻,声音却懒洋洋的,用介于玩笑和正经之间的态度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我只是对你感兴趣而已。”
藤原真央先是一愣,嘴角要笑不笑地舒展着,侧头看着他,眼底仿佛盛着星辉,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反问:“嗯?”
“按照你昨天的说法,木村早纪在有一个老公和一个未婚夫的情况下还要和你见面是为了拓展人脉,那么为什么,两个咖啡杯上的名字都是你的,说明是你买了咖啡,如果是她有求于你,就算那六百万的……”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个戏谑的笑容,满含深意地顿了顿,随后才继续说道:“‘医疗美容产品’没有办法直接送给你,一杯咖啡还是能够买单的吧,毕竟她从上一份工作里捞了不少油水。”
“或许是我早到了,所以提前买了咖啡待客。毕竟一杯咖啡我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藤原真央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和安室透截然相反,她的语气一本正经,可是目光却很有侵略性:“又或者,其实是我对她的未婚夫很感兴趣,执意要约她出来呢,毕竟她一死,我就马不停蹄地和福山先生约会了。”
她的尾音略带沙哑,好像会在耳边转来转去,安室透不由地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她刚刚补过口红的薄唇勾成一个微妙的弧度,好像随时都会亲上来,让他有点心浮气躁,但是他却没有移开视线,反而迎了上去,好似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了,这世间险恶,总有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喜欢骗人。”
藤原真央刚抬腿要走,却被安室透拦住了去路,“昨天我在你家做饭的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藤原真央打断了:“怎么,安室透先生这是打算挟恩图报?”
安室透饶有兴致地看向她,游刃有余地接上了自己刚才的话:“我在你家桌子上看到了一份Journal of Pathology的期刊,据我所知,这是病理学含金量最高的SCI,而藤原小姐,希望这么说并不会冒犯,总不会是因为兴趣爱好订阅了这样一份晦涩难懂的杂志吧。”
“唔。”藤原真央依然无动于衷,“我今天来参加这个研讨会,是因为受到了一家和电视台合作的公司邀请,我们接下来打算开通一个科普型栏目,让大家知道日本有哪些前端技术公司,在这样的前提下,我订阅相关杂志就并不奇怪了吧。”
“天衣无缝的理由。”安室透揶揄道:“不过我恰巧也对生物医学有那么一点兴趣,所以了解一些有趣的事情。在组织里有一位记忆超群的人,患有虹膜异色症,左眼是蓝色,右眼则近乎透明,以五色卡片作为记忆媒介,能够快速存储大量信息,一个月前她潜入日本警视厅公安部,收集了关于组织内部的卧底名单信息,帮助组织清除了在英国、加拿大以及德国的三名叛徒,只可惜最后她背叛了组织。”
看着安室透似真似假地十分可惜的一摇头,藤原真央反而生出点兴趣来。
这个男人会在波洛咖啡厅一群女子高中生钦慕的目光之中片叶不沾身,能够顶着一张谦逊又天真的脸围着毛利小五郎团团转,还能让组织里头号独行和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配合他行动,个性既张扬又内敛,喜怒哀乐好像都是摆出来应个景,没有人能捉摸得透他的真实情绪。
她已经猜到了安室透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还是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调侃:“大概是因为她和GIN合不来吧,毕竟大部分人和GIN都合不来。”
藤原真央看她,发现安室透的嘴角带了点笑意,似乎是被这个玩笑打动了,随即见他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前额,继续说道:“不过就我所知,组织里还有一个人的记忆力比库拉索还好。在大脑颞叶上有一个组织名叫梭状回,这个部分的主要功能是识别人脸,而这个人的梭状回比普通人要开发得更完善,全世界大概只有一百个人是这样的特例,这个人能够在看图片的时候自动把其中的光、阴影、凹陷部位等数据算进去,即使是在对方蒙面的情况下也能够识别人脸。目前没有任何人脸识别程序能够比她更加精确。”
“而在你家里发现的那本《Journal of Pathology》里,有一篇日本长野大学松本正广教授发表的端粒酶导入人体细胞的研究,里面有一张松本正广教室在实验室里的照片,背后是他的团队,其中就有高桥玲子女士,别人或许没有办法认出她来,但是你一定可以,我原本以为,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可是在她去世以后,你还在继续行动,想必你所谋求的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藤原真央听了一番推论,依然是那副看不清真假探不出虚实柔情似水的模样:“怎么,安室先生总不会天真到以为用这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就足够蛊惑我说出我的真实目的了吧。好歹让我占点别的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