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年轻人身体是不错,但你也要注意生活习惯,要懂得节制知不知道。”老大夫也不强求,一边收下毫不留情得拿棉花沾了酒精往他伤口上按,一边絮絮叨叨:“尤其是干你们这行的,像你这么夜夜笙歌,第二天早上精神能好吗?”
他转头去准备缝合用的针线,回过头来又继续刚才语重心长的思想教育:“你要是精神不好,你注意力就没办法集中,你看,走神了,不就出事了。”
风见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在一旁眼观鼻口观心,表情沉痛地像是在默哀。
降谷零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从医生话里有话的嘱托中分辨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先是一脸找不着北地懵了好一会,低下头去看到自己身上昨晚留下的痕迹才反应过来,过了半晌,他才艰难地搜肠刮肚出一句话:“我……好的,谢谢您。”
等到医生走开了,降谷零还在思考风见裕所说的话里蕴含的信息,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引发爆炸的炸弹有线索了吗?”
风见裕也愣了一下,他明明刚汇报完,降谷零为什么又会再问一遍,但他还是遵从自己的本能再次汇报了一遍。
降谷零想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我觉得引发爆炸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高压电缆。”
风见裕也愣了两秒,在他的低气压之下自觉降低了声音:“是施工失误吗?”
降谷零那双深不见底的湛蓝色双眼望向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想,公安部的鉴识人员很有可能在高压电缆的库门上,发现烧焦的指纹。”
能够进入现场的只有施工人员和今早进行安保检查的公安部人员,对比数据库中的施工人员指纹和警察指纹,便能够“发现”嫌疑人。
风见裕也听懂了他的暗示,收敛眉目,沉声道:“我知道了。”
身上隐隐的血腥气和硝烟味熏得降谷零眯起了眼,他从救护车后座起身,一时之间觉得晕眩,大概是有点低血糖了,他走到自己的马自达旁边,从车里摸出一份三明治,囫囵吃了几口,继而尽可能简短精确地给各有关方面通报了情况。
他发消息给波洛咖啡厅的老板请假的时候,想起了今早帮藤原真央给电视台里请假的信息,藤原真央显然对于料理没有兴趣,家里的锅碗瓢盆大多是买来的装饰,上一次去的时候说明书都还在烤箱里。离开之前他给她准备了便当,知道她懒散得出奇,特地放在了可以微波炉加热的餐具里,热一热就能吃。
现在已经快到吃完饭时间了,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信息,不会还没起床吧,再睡下去要头晕了。
还是她根本就没打算联系自己?
降谷零犹豫了一下,于是发了一条信息给她——
你起床了吗?厨房里有便当。
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藤原真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两边无端沉默了片刻,降谷零隔着电话,仿佛又听见了她轻柔而绵长的呼吸声,如同昨夜一般萦绕在耳边,无端让人觉得躁动。
“啊啦,睡完就跑,安室先生还真是过分。”对面传来了藤原真央懒洋洋的声音,好像一汪初春刚融化的清泉,还带着点微凉的温度缓缓流进了他的耳朵。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刚才被狂风烈火卷起的瞬间,血腥味山呼海啸地淹没他,耳朵里充斥着轰鸣声,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将那个慵懒的声音和电光火石之间对危险的感知联系在了一起,仿佛只是在遵循自己的某种直觉。
危险的女人啊。
他想。
心情微妙,就像是被狐狸算计的猎人。
降谷零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开口时嗓音已经沉稳而平静,“你吃过饭了吗?”
“是打算请我吃饭赔罪吗?毕竟托安室先生的福,我大概很长时间都要把衬衫系到最上面一颗纽扣了。”
安室透翘起了嘴角。仿佛是被勾起了什么愉悦的画面:“要说这件事情的话,我们彼此彼此吧。”
“那还真是抱歉了。”
“所以晚饭……”
“抱歉啦。”藤原真央没等他说完便说道:“我今晚约了别的帅哥了。Bye bye.”
还没等安室透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断了,留下了一连串愉快的忙音。
藤原真央收起手机,朝着那辆保时捷356A走去。
她拉开车门,看到了坐在后座的GIN,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
“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个叛徒。”
作者有话要说:不亏,毕竟这个时候安室·降谷零·透的恋人还是国家
第25章
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之下, 但是夏日的暑气并没有随之远去,东京的大部分商店和景点都已经关门, 但是属于银座、六本木、涩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今天是周五, 大批在格子间里受了一整个星期的窝囊气的上班族都蜂拥而至玩乐解压,在道路上堵出了晚高峰的风采。
保时捷365A的水平对向引擎发出独特的不等长空转声, 在优异的喷射回音里轻巧地穿梭在车流里。但是车内的气氛却没有丝毫预约的感觉。开车的vodka开口说道:“Kir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大哥怀疑了吧。”
坐在后座的藤原真央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车门上,是个十分休闲放松的坐姿,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GIN谁都怀疑。”
Vodka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尴尬得一时忘了词, 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GIN, 眼神一闪,勉强找补了一句:“但是无论如何Kir也是亲手杀死了赤井秀一, 这都是我和大哥通过摄像头亲眼看见的。Angostura你说她是叛徒,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