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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今年圣诞节, 最新研发的将棋人工智能软件SHOJI-Master将和‘太阁名人’羽田秀吉于东京展开对决，SHOJI-Master的原理, 并非基于穷举, 而是基于两个神经网络所一起作用做出的决策。1996年2月10日, DEEPBLUE执白先行，37步后战胜了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二十年后的2016年, 因为落子变化超过宇宙原子总数而被称为人类智慧最后的堡垒的围棋，也和计算机展开了对决……”
安室透收回了停留在顾客手机上播放着的新闻频道上的目光，微笑着将手中的餐点放下：“您好，您点的火腿三明治。”
随后他转身来到了吧台后方的料理台前，开始为顾客准备冰滴咖啡。
12月25日, 快来了。
两个女高中生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桌前, 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
“今年的流行元素是复古吗？”
“卡其色垫肩西服，花衬衫和领带, 还有白衬衫和阔腿裤，简直就是奶奶级别的搭配吧。”
“啊，这个圣诞限定围巾，配校服的话一定很好看, 这个爱心真的超级可爱。”
“啊，就是价格好贵啊。”
听到她们的对话，安室透记忆中飞扬起的那一抹鲜红再次鲜活了起来，19年前他遇到藤原真央时，她穿着校服，想必是刚刚出席完哥哥的追悼会, 所以表情看起来才会那么悲伤吧。
微波炉工作完毕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将安室透的思绪从记忆的漩涡之中拉了回来，他转过身去取出加热好的食材，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把台前，双手背在身后，耳朵泛着红晕，不敢看他。
是店里的常客。
安室透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了他的那个招牌笑容，歪着头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女孩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这个动作之中获得了无限的勇气，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安室透郑重其事地说道：“安室先生……”
安室透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烟火缭乱一般的盛景，好像被某种福州开启的魔法，女孩子眼睛一亮，却发现那大概只是错觉。
她将背后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带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放在了把台前：“安室先生……”她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最后一句话挤出来的时候几不可闻：“可以收下我为您准备的圣诞礼物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因为波洛咖啡厅的美味食物和英俊帅气的服务生，所以回头率很高，但是常客的离开率也很高，就是因为这种事。
“抱歉。”安室透露出了诚挚的表情，目光扫过包装袋上那个价值不菲的logo：“我不可以收哦。”
“啊。”女孩子露出了失落的表情，还是决定再努力一下：“那，我可以邀请安室先生一起过圣诞节吗？”
“抱歉。”
大概是不愿意再听到拒绝的话，女孩子急忙解释道：“如果是因为店里工作的原因，我可以等您到下班结束的。”
“抱歉。”不知道安室透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有着美好得恍如梦境一般的温柔：“我女朋友会不开心的。”
那个人，小心眼又坏脾气。
如果一生气，可能就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
“女朋友？”女孩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咖啡厅里正在忙碌的另一个服务生，莫名被cue的榎本梓立刻警觉地转过身来，对上对方情绪浓烈的视线，立刻反应了过来，摆着双手解释道：“饶了我吧，我和安室先生真的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啊。”
“不是小梓小姐那么温柔的女孩子啦。”安室透难得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他挠了挠后脑勺，本来就俊逸出了年轻气的脸上更加流露出了少年特有的带着点炫耀的羞赧：“是一个娇生惯养，特别能花钱，脾气有点坏还总喜欢捉弄我的女人。”
“……”这种女人哪里好啦。
但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好像除了生孩子别的没有什么不会的安室先生，流露出那种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表情。
温柔得仿佛能够融化夜色。
爱情真是不讲道理。
波洛咖啡厅打烊之后，安室透去了一趟商场，琳琅满目的各类品牌在建造得贵气逼人的扶手梯两边分门别类地排开，商场里已经预热起了圣诞气氛，广播里放着欢快的歌声，门口巨大的圣诞树下摆放着金色包装的礼物盒，红色丝绒装饰高低悬挂，白炽灯兜头而下，让人无处可躲。
他走进Burberry里，拿起了他们经典款开司米条纹围巾，对店员说道：“您好，请问这款围巾有酒红色的吗？”
大约是出于爱美之心，店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帅气的顾客，看到对方露出了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虽然很和善，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店员微微失望，却立刻十分专业地取出了手机打开了货存软件，朝他点了点头：“有的，请稍等，我去为您取来。”
安室透便双手插兜等待着。
一位穿着华贵的女士坐在店中的沙发上，吃着店里准备的甜点，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地在货架上挑挑拣拣，不知道是不是把安室透错当成了哪个会所里的头牌牛郎，朝他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安室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有搭话。
店员拿着围巾返回，安室透检查了一下没有疏漏，便说道：“麻烦帮我包起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