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颤颤巍巍的从手上扒下一个银镯子,“大夫,我已经没有银钱了,这银镯子还值二两银子,便当今日的诊金吧。”
蓝彤鸢有些不忍,将银镯子退回窈娘的手腕上,“这知子药炉新开张,你们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你们愿意来,就是对我们的信任,今日不收诊金的。”
她又让药童给抓了药赠给窈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贺五再碰神仙水。
贺五和窈娘千恩万谢,互相搀扶着出了知子药炉。蓝彤鸢的心中像是装了一块儿大石头,眉头紧皱,“师兄,我们得找到那清风教,要不然那神仙水会害了更多的人。”蓝彤鸢神色凝重的看向蓝彤宇。
“师妹,不要多事,我们来元京城,是为了查屠戮师门之人。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蓝彤宇微微皱眉,他不想蓝彤鸢陷入未知的危险中。
蓝彤宇神色凝重的看着蓝彤鸢,叮嘱着:“师妹,我知道你心系神医谷之事,当时师父为了让你我二人能逃走,带着大师兄坦然赴死,师父和大师兄用性命换来我们的生,所以我们更要谨慎行事,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才能对得起师父和大师兄。”
提到此事,蓝彤鸢才意识到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她把在雅居阁见到龙焰草之事一一告知蓝彤宇。蓝彤宇陷入沉思,“师父培育的龙焰草,为何会在古延海手中?”当日遭遇屠谷,他和蓝彤鸢被师父藏入密道中逃遁,这才躲过一劫,但同样对谷中当时的情景一无所知,只是再回到谷中时,发现整个山谷被付之一炬。
少有人认识那是龙焰草。“所以,屠谷之人定然也是懂医术之人,至少懂药草!”蓝彤宇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一结论,与蓝彤鸢不谋而合。
几日不见,蓝彤宇的脸色更加发白了一些。蓝彤鸢给他施了针。医术是需要天分的,相对于蓝彤鸢,蓝彤宇的天分还是差了些,碰上疑难杂症他需要仰仗蓝彤鸢。普通的毒,他尚能自己解,可对于这种疑难毒药,蓝彤宇没有任何办法。
想到师父和大师兄,蓝彤鸢忍不住红了眼眶,身体微微发颤:“师兄,我们一路走来,线索都指向元京城,我始终觉着,屠戮师门之人,与这元京城脱不了干系。”
“师妹,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找到屠戮师门之人的。”蓝彤宇双手紧紧的握住蓝彤鸢颤抖的双手。
蓝彤鸢脸色微白:“师兄,不瞒你说,我的外祖父与师父乃是同门师兄,只不过他们二人一人居了庙堂之高,另一人处了江湖之远。后来我外祖父出事,你说会不会……”
在蓝彤鸢未注意的地方,蓝彤宇的双眸微微一闪。她是清昱王之女一事,他也是在神医谷出事后才知道,所以蓝彤鸢才一心想回元京城查找线索。毕竟顶着清昱王府的名号,做事会方便一些。
蓝彤宇的外祖父,是蓝谷子的师弟,因为一心想通过官家之手,将医术发扬光大,惠及更多的百姓,便去考了太医院,并最终坐上正三品的院使之位,力推太医院改革。
也不知道是蓝院使的主张动了谁的利益,卷入皇家的争斗中,蓝院使一家男子被流放北地,女子莫入教坊司。蓝谷子得知师弟的遭遇后,便严令弟子们再入朝堂。
听完蓝彤鸢的遭遇,蓝彤宇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和蓝彤鸢一样,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却未曾想,蓝彤鸢顶的是清昱王之女的身份。而他只是一个被师父捡回家小乞丐。
终究身份上有着云泥之别……
蓝彤宇终究是松开了紧握住蓝彤鸢的那双手。蓝彤鸢擦了擦眼泪:“师兄,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行医之人要心存善念,学医的目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治病救人。”
“所以师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被那神仙水所害。”
蓝彤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好,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师兄支持你。”
第二日,蓝彤鸢带着苏禾来到知子药炉时,正巧碰到离琴翊琛和言兴玉带着几个衙役朝药炉的方向走来。
蓝彤鸢躬身行礼,周身透着抗拒:“见过三殿下,真是好巧,又见面了。”她瞅了瞅身后的衙役,不解的问道:“不知道三殿下这么大的阵仗,来这知子药炉所为何事?”
“唉……说来话长……你的这位师兄,摊上麻烦了。”离琴翊琛无奈的叹了口气,“师妹,看来有人不想让你们在这元京城讨生活……”
蓝彤鸢双手叉腰:“三殿下,你很闲?为何一直要找我师兄的麻烦?”
离琴翊琛有些无奈:“不是我找他的麻烦,而是麻烦找他。”
身后的言兴玉娓娓道来:“有个叫窈娘的去大理寺报案,说喝了知子药炉的药,他的丈夫死了。如今将蓝大夫告上了衙门,要衙门给他主持公道。”
言兴玉上下嘴唇一张一合:“若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呢,他的丈夫是京郊大营一个伙长,帐下士兵出了事,他的上官陈校尉不干了,嚷嚷着要过来拿人,既然他的娘子报案到了大理寺,此案便理应大理寺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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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彤鸢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可能,那药方是我开的,怎么可能喝死人,要查知子药炉,不如去查查那清风教……”
“他们家赤贫,根本付不起诊金和药钱,那药还是我赠给他们的!”
“药方给你们,药渣也给你们!随便你们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发了善心,居然还能被反咬一口!”蓝彤鸢顿时觉着有些心寒。
言兴玉躬身行了个礼:“这药方和药渣,本官自会让人查验,只是如今惹了人命官司,还请蓝大夫委屈一下,随我移步到大理寺,说清事情经过。”
“药方是我开的,要抓就抓我吧。”
蓝彤宇温柔的看向蓝彤鸢:“师妹,不许胡闹,这药炉在我名下,自然我就是馆主,出了事儿自然也要我担着。”
说着,蓝彤宇看向言兴玉,一脸淡然的说道:“言大人,我跟你走。”
“唉……”离琴翊琛看着气的跟小蛤蟆似的蓝彤鸢,忍不住勾了勾唇。“七表妹,把昨日的情况跟我说一下,以及清风教的情况。”
“一会儿带我去见见那位窈娘。”
再见到窈娘时,她正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追着无路可逃。离琴翊琛手下的护卫,和光与和尘三下五除二,便将追逐窈娘之人打倒在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劝几位爷别多管闲事。”
原来贺五之前为了清风教的供奉,将祖宅抵押给了地下钱庄,如今还不起债,地下钱庄的人要将窈娘抓去卖给青楼抵债。
离琴翊琛厉声斥道:“这位娘子欠你们多少钱?”
“一千两银子……”
“好”离琴翊琛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扔给那些彪形大汉,扬声道:“她的钱我来替她还,从此之后她与你们两不相欠,不准再找她的麻烦,还不赶紧滚。”
蓝彤鸢让身后的苏禾扶起窈娘,走到她跟前,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诬陷我们的药害死了你夫君,为的就是讨要一笔赔偿费?”
窈娘泪流满面:“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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