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兴玉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将收集到的关于镇国公的消息一一回禀给离琴翊琛。三法司内,离琴翊琛这些消息,脸色晦暗不明。
镇国公名为韩广志,父亲是镇守西境的大将,在与西戎的战争中不幸战死疆场,先帝感念韩大将军为国捐躯,追封其为镇国公,并由其长子韩广志继承爵位。
提起这位镇国公,元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名的纨绔子弟,继承爵位后,不思进取,成日里眠花宿柳,府内妻妾成群,还在外面保养外室。偏偏那韩夫人还是个河东狮吼,向来不容人。镇国公的后宅,整日里鸡飞狗跳。
这位镇国公却毫无作为,任由后院吵闹,借着后宅不安的由头,径直搬出府,直接在青楼中包了房。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已过而立之年的韩广志,将一个外室子抱入府中,又闹的沸沸扬扬,让元京城的人都看了笑话。韩广志养外室不是一天两天了,外室子也有两个。多年的吵闹,韩夫人早已没了当年的心气儿,她与韩广志约法三章,无论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外室的孩子不能入府。
可韩广志这次明目张胆的将孩子带入府中,触及到了她的底线。韩夫人始终不肯松口,可韩广志说不能让他的骨血流落街头。孩子母亲因难产而亡,这孩子出生便没了母亲的庇护,若不将他接入府中,这孩子无法成活。
以往韩广志养外室,至少养的还是落魄的平民百姓的女儿,可这次韩广志养的,是青楼女子,还让她有了孩子,韩夫人一想到这孩子的母亲,是青楼女子,她便想到自己与青楼女子共侍一夫,她就觉着恶心。
夫妻二人僵持了很久,韩夫人最终做了让步,可以将孩子接入府,但不能让这孩子上族谱。韩广志无奈之下,只能妥协,给孩子起名为韩凌松,取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因为未上族谱,所以名字不能按韩氏序齿起名。
言兴玉看着离琴翊琛那逐渐变冷的眼神,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殿下,可是想起什么事情?”
“兴玉,一定想办法拿到那位不戴帽子的野兔所写的话本子,本王一定要原件。还有,去查古延海、镇国公之间的关系,要快!还有,一定要尽快找到当年文肃皇贵妃和皇祖母宫中的幸存之人。”
言兴玉隐约觉着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想,他一向嫉恶如仇,可当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已经无法说清其中的是非对错。
只是他想知道,这百里大人和吴秉德在这件案子中扮演了何种角色,他们究竟是遭何人灭口?
离琴翊琛眉头紧锁,扶手而立,紧紧的望着皇城的方向。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蓝彤鸢。离琴翊琛面露喜色,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殿下”一身男装的蓝彤鸢朝离琴翊琛拱手行礼:“鸢儿想求殿下答应,再给那位姑娘验一次尸。”
见蓝彤鸢态度坚决,离琴翊琛淡淡一笑:“好,本王依你,不过在去给她验尸之前,麻烦鸢儿给本王把把脉,自从昨日宿在静思院,本王就觉着身体不适。”
蓝彤鸢噗嗤一笑:“殿下,佳人在侧,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怎么让殿下说的跟受刑似的?”
离琴翊琛假装嗔怒:“是不是受刑,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蓝彤鸢从苏禾手中接过药箱,拿出药枕,坐在桌边,轻轻的把离琴翊琛的手拉过来,笑道:“殿下莫不是心理作用吧,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咱们后院的那弯池塘,殿下轻轻一跃,便能跨过去……”
说着,蓝彤鸢纤细的手指打上离琴翊琛的腕子,蓝彤鸢的手指微凉,搭在体内如有一团热火的离琴翊琛的手上,让他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离琴翊琛尽力按下心下的躁动,遮掩过内心的不安。
只是,没想到蓝彤鸢紧紧皱了皱眉头,语气格外怪异:“殿下,想不到您体内的怪异的毒素又增加了呢。”
“不过幸好,中毒不深。苏禾,你去拿一只玉碗。”
待苏禾找来玉碗,蓝彤鸢用刀划破自己的左手,滴出小半碗血,将离琴翊琛的手放置在碗上,并在他的皮肤上划破一个小口。
离琴翊琛脸上充满了困惑,不解的问道:“鸢儿,这是?”
“嘘!”蓝彤鸢做了一个噤声手势,一刻钟后,离琴翊琛感觉手腕处有东西在蠕动,不一会儿,从被蓝彤鸢划破的小口处,爬出一只小小的白色虫子。
那白色的小虫子顺着离琴翊琛的手爬到那玉碗中,紧接着又爬出来一只。蓝彤鸢长舒一口气,幸好只有两只。
离琴翊琛看着碗中的小白虫子,只觉着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忍不住的呕吐起来。蓝彤鸢面无表情的给他倒了一杯水,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摇晃两下,递给离琴翊琛:“殿下,喝掉吧。”
那药水的味道极其难闻,离琴翊琛闻到后,又接着呕吐起来。他深度怀疑,蓝彤鸢在公报私仇,可他又没有证据。“殿下,这种虫子是瑶疆蛊毒,养蛊者以血供养它们,致使他们以吸食人血为生,在血液的供养下,这虫子能够迅速长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何种蛊毒?”离琴翊琛一边问,一边忍着恶心,将那极为难喝的药水喝下去。
蓝彤鸢用刀插进一只蛊虫的身体,仔细闻了闻它身上的味道,沉声道:“殿下,此蛊虫名为绝嗣,此蛊进入人体内后,开始是吸血,待长成后,就变成吸食精血,让男人不育,此蛊是专门针对男人所用,为的就是中蛊之人绝嗣!”
“殿下,看来这背后之人,是恨极了你们离琴家族,一定要你们家绝后!”蓝彤鸢好死不死的补充了一句。
“放肆!”离琴翊琛听到此话,急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命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本来啊,殿下,从半仙醉、到龙涎香与番阳芝、再到如今的绝嗣,桩桩件件,虽然不致命,却又绝了人的希望!”蓝彤鸢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离琴翊琛,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扎人心尖:“这背后之人与皇家是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呀!”
离琴翊琛有些无奈,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恨么?平心而论,此时的他也觉着,背后之人是该有恨的。
蓝彤鸢给他写了方子,意有所指的说道:“鸢儿有些好奇,殿下是从何处中的这瑶疆的蛊毒?瑶疆蛊毒从不外传,只能瑶疆之人自己使用,旁人使用只能花高价聘请瑶疆之人对目标下蛊。”
“所以殿下可有想起吃过什么不该吃的?”
离琴翊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左右不过是那人,只是本王如今尚不知道其目的,不好打草惊蛇。”
“好吧,看来殿下心中有数。殿下只要记得,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便够了。”说完,她话锋一转,继续道:“现在殿下该让我去验尸了吧!”
“这是自然!”说罢,他便命人带了仵作,带蓝彤鸢去敛房给那姑娘验尸。离琴翊琛一直觉着那姑娘就是正常死亡,并不对此次验尸抱有期待,便未一同跟着前去。
接近午时,蓝彤鸢脸色极为沉重的从敛尸房走出。
喜欢澧朝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