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华家所发生的事情,离琴翊琛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心中已然萌生出了一些大胆的猜测,但这些猜测目前仅仅停留在初步阶段,尚需进一步的调查和证实才能确定。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他当机立断采取行动,悄悄命人将涉及到的那批银票全部作废处理。如此一来,即便那些银票不慎落入了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此时此刻也只不过是毫无价值的废纸罢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揪出隐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毕竟如果不能将此人绳之以法,哪怕再次印制新的一批银票,恐怕还是会被别有用心的歹徒虎视眈眈地盯上。
寅夜降至,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离琴翊琛并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府邸休息,在路过言兴玉的府邸,将他放下后,他让人径直驾车朝着皇宫走去。
踏入宫殿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地,身姿挺拔而坚毅,目光清澈如水,直视着坐在高位之上的离琴昙夜,高声说道:“父皇,儿臣恳请您务必还周祖祖一个公道!”
听到这句话,离琴昙夜瞬间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呵斥道:“荒唐至极!混账东西!端静皇后可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祖母!难道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然比不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每当提及这件事情,离琴昙夜总是难以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情绪激动不已。
“父皇,儿臣只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当年,儿臣曾有幸在周祖祖身边得到悉心抚养,幸得她老人家的庇佑。而今得知她遭受冤屈,儿臣怎能坐视不管?身为后辈,儿臣定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皇祖母的母家,竟为了区区一己之私,残忍地残害皇嗣,此等行径简直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父皇,若国法无法伸张正义,则私刑必将泛滥!况且就眼下而言,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动荡不安,更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趁机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离琴翊琛顿了顿,继续扬声说道:“父皇,此时此刻,正是您向朝臣们展示您的威严和公正,同时也让天下百姓看到您的公断裁决之时!此时正是皇家收拢人心的时候!”离琴翊琛挺直着他那笔直的身躯,言辞恳切而又忧心忡忡地苦苦劝说着。
离琴昙夜听到此处,心头不禁猛地一颤:“你刚才说有人兴风作浪?”
只见离琴翊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父皇,儿臣有个大胆的猜测,有人暗中觊觎兵权,妄图借此搅动朝局,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用银票之事将华家拖下水,既可以获得真金白银,又可以将华家拖入泥潭,将西陵侯华维周困在元京,这幕后之人,便可趁机在西境生事!”离琴翊琛将所查的消息一一回禀给离琴昙夜。
离琴昙夜重重的的咳嗽了几声,紧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朝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各方势力都在不断的来他面前试探口风。他心知肚明,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培养四皇子。
离琴翊琛赶在宫门下钥时出了宫。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天空中的夜幕如同被墨汁浸染过一般深沉,仿佛一汪静谧的湖水。天阶之上,夜色清凉如水,让人感到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正值七月的夜晚,白日里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燥热暑气已经渐渐消散。随着暮色逐渐加深,轻柔的夜风缓缓吹拂而来,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人们的面庞,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凉意。这股凉风不仅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热气,也似乎吹走了人们心头的些许烦恼。
离琴翊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登上马车,而是选择独自一人默默地行走在宽阔的御街之上。马车则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敢轻易打扰他的思绪。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但实际上每一步都像是承载着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情感。
作为离琴翊琛的贴身护卫,和光自小就与他一同成长,对他的习性可谓了如指掌。每当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沉默不语、神情落寞地独自徘徊时,和尘心里便明白,他一定又是在宫中遭遇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或许是受到了他人的刁难,亦或是承受了不该有的委屈。
此刻,和光望着离琴翊琛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之情。他深知这位年轻的主人虽然身份尊贵,但在宫廷之中却要面对无数的勾心斗角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然而,离琴翊琛总是将这些苦楚深埋心底,不愿让身边的人担心。
离琴翊琛独自消化着离琴昙夜的话语:“你皇祖母生性纯善,有些事情她未必知情,柳太傅年过七旬还落得个自尽而亡,柳家已经全数被屠,柳家已经付出了代价,没必要昭告天下,让全天下人知晓他的罪责!”
“更何况周家本身并无人为你周祖祖伸冤,且周家已经败落,此事没有苦主,已经过去多年,就让它湮没在尘埃中吧。朕会下旨历陈文肃皇贵妃才德功绩,再给她上谥号,你在府中为她设灵位,逢年过节为有她一祭,也算对得起她对你的抚育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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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思及此,离琴翊琛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终于明白,为何蓝彤鸢那么抗拒嫁给自己。她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文肃皇贵妃。死后哀荣,有何意义?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蓝彤鸢。他猛地转身,上了回府的马车,回到府中后,径直去了瑾瑜阁。
蓝彤鸢正在聚精会神的作画。画上的人,没有脸,全身上下用一个黑色斗篷包裹起来,无法辨认身份。另一个黑衣人正对着他,身上随身携带的玉佩,那翠绿色的流苏格外显眼,此人像是在给另一个人一样东西。“这是什么?”离琴翊琛饶有兴趣的出声问道。
蓝彤鸢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一滴墨汁滴在了宣纸上,顿时晕成一朵墨花。她起身福身行礼:“见过殿下。”
毕竟在睿王府中,该有的礼数不能废。离琴翊琛自然的拿过她画的画,饶有兴趣的说道:“让本王来猜一猜。”
他指着戴着玉佩之人说道:“这是许怀归,可这另一个人是?”
蓝彤鸢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您可还记得我向您提到过的那对祖孙,那位小郎君,便是因为惊吓过度而造成的失声,令他失声的,便是这幅画面。”
“回到府上后,我仔细想了许怀归的异常,与那小郎君生病的时间倒是相吻合,所以我便引导他尝试回忆所看到的情景。这便是了。”
离琴翊琛喜出望外,有些激动:“如此也算是找到一个证人,那小郎君如今在何处?明日叫兴玉过去问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蓝彤鸢有些无奈的扶额:“殿下,那小郎君尚无法说话,这还是我看着他的比划,半猜半画的产物,不过他看到这幅画以后,的确有些激动。说明我画对了。”
离琴翊琛的眼眸瞬间深邃起来:“这画上的意思,许怀归给了黑衣人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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