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浦原喜助意味不明的咂嘴，以不满的眼神瞥了一眼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弟子，“进来吧。”
阳生进屋，正襟危坐。
握菱铁斋上茶时，他下意识接过活计：“有劳老师，我来吧。”
握菱铁斋便松开手，也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弟子熟练的端茶倒水——只是那神态举止，比起以前要优雅得多。
浦原喜助没个正型的在阳生对面盘坐，冷不丁开口：“咒灵是以前就有的东西吗？”
阳生：“……”
真是个辛辣的、直指世界本质的可怕问题啊。
不愧是浦原老师。
阳生为两位恩师奉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摩挲着杯壁，一言不发，浦原喜助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可不是个有趣的玩笑。”
浦原喜助将合上的扇子放在桌上，面沉如水的端起茶杯。
“嗯。”
“你知道虚会吞噬咒灵吗？”
“横滨市的虚很少，驻地死神解决的很及时，并没有相关样本。”阳生不再摩挲杯壁，跟着浦原的节奏自觉进入到情报交换环节，“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被虚吞下，要么被彻底消化为能量，要么会催动虚的负面情绪，生成新的怪物吧？”
“Bingo！”浦原喜助突兀的喜笑颜开，然后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期待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子，“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虚会吞噬咒灵。”
“很好。”浦原喜助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跟我来。”
阳生也将茶水一饮而尽，杜绝浪费的跟着起身，与浦原喜助一同进了他的地下实验场。
隔绝灵压外泄的实验场内，外形诡异的虚被鬼道压制着挣扎嘶吼，像是一卷人间炼狱的图景。
“你既然知道咒灵，应该有相关的知识吧？”
浦原喜助之前说得气人，但他其实根本没想过将乖巧懂事宛若贴心小棉袄般的天选弟子送上解剖台——当然，前提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确认了玖兰阳生就是自己的弟子黑崎春树。
如果确定不了？
——那玖兰阳生现在确实会在解剖台上，被浦原喜助以朴素的物理研究方式深入探究确认身份。
阳生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但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浦原老师自有他自己的节奏，对他做什么都行，哪怕不再认他这个弟子……也没办法。
总归结果是好的，他也能立即确定立场与该做的事。
“有一些。老师想知道什么？”
作为五条飒时，他比五条悟更多的享用过五条家与咒术师协会的资源。
悟哥只需要成为战力天花板，而他这不成器的弟弟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或许是因为他总在做战斗之外的琐事，所以总会被悟哥以嫌弃不解的态度对待。在五条悟眼里，同样有着无下限术式和六眼的弟弟总在平等的对待那些弱者，每天都显得很无趣。
五条悟不爱和五条飒相处。哪怕五条飒是整个五条家唯一能与他五五开的双子弟弟，可他总在与无趣的家人仆从和咒术界弱小又傲慢的烂橘子相处，一定会变弱的——
但是五条飒总会跟上来，无论是陪同五条悟度过整个童年，还是五条悟在高专遇上夏油杰与家入硝子之后。
五条飒越来越沉默，总是用五条悟看不懂的眼神去注视着未知。在五条悟与夏油杰相遇的那个猫嫌狗憎的中二青春期，五条飒就像是一条灰扑扑的影子，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五条悟更讨厌这个弟弟了。他更喜欢会和他对着干的、同样意气风发锐气凌人的夏油杰。家入硝子偶尔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飒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但傲慢的天才悟少年下意识刻薄的说硝子眼瞎、居然看上他那除了颜值和实力之外一无所有的无趣弟弟。
硝子气得大骂五条悟是个无药可救的混蛋，并在那之后不再提及这对兄弟的事情。
五条悟总是有实力蔑视一切平凡的。
所以他看不到夏油杰的苦夏，但五条飒帮他挽留了差点儿坠入思想地狱的友人；所以他不知道天元大人为何突然取消对星浆体的需求，只快乐的增加了一位名叫天内理子的、有着过命交情的挚友。
五条悟一生顺遂，夏油杰一生顺遂，咒术界的烂橘子们意外的明事理，年轻人们理所当然的掌管了新的咒术师协会。
一切欣欣向荣。
只除了将自身献祭给天元、最终化作守护咒术界不死结界的五条飒。
阳生不太想回忆关于悟哥的事情。
他走得惨烈，未尝不是想得到兄长的注视。
但他又觉得五条悟一直傲慢下去也很好，总比一直失去最终还被惨烈腰斩了的好。
悟在他离开后会说什么呢？
是痛骂他活该，还是会把他当成重要的家人来悼念？
也或许一条影子没那么重要，说到底从始至终也是他一厢情愿去努力规避所有可能会降临在悟哥身上的剧情杀……是他自我感动，所以不必去要求他人回应，因为完成目标就是最自私的大获全胜。
阳生收起这一时恍惚的回忆。
他对咒术的了解来自于五条家和薨星宫，而这两处的情报足以让他解决很多浦原喜助的疑问。
身为浦原老师的弟子兼助手，阳生很快进入了熟悉的辅助状态。
一如当初在崩玉面前见证虚和死神力量的融合，如今只是换成了虚和咒力。
浦原喜助感慨：“如果有更强的咒灵样本就好了。”
阳生想起了当初没法解决的宿傩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