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翠的话还没有说话,花萌眼角滚烫的泪水就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怎么会不疼呢?”花萌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缓缓朝着灵翠的脸伸去,就在离灵翠脸上伤口还有一指远的时候,突然顿住,哽咽着继续道:“那么深的口子,怎么会不疼呢?那人定是留了长指甲的,怎么会不疼呢?”
花萌当真是心疼,只要想到前世灵翠为自己做的事情,她就觉得实在是愧对灵翠。
她明明是想的好好的,带着灵翠入宫,给她长长身份。然后给她寻一个如意夫君,给她多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做人家的正头娘子,享一辈子的福。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在花萌哭的视线模糊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灵翠的手握住,“姑娘,奴婢真的不疼。看到姑娘这么疼着奴婢,奴婢就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说着话,灵翠还抬起另一只手,拽着袖口,仔细又耐心地将花萌脸上的泪水擦掉。
等花萌感觉到灵翠的动作,这才忍住泪意,看向灵翠道:“你别动,我不哭了,你好好躺着别动。”话落,花萌也当真忍住了不再落泪。
花萌怀着身孕,灵翠虽觉得身上被踩和踢到的伤口疼的很,但她却坚持不让花萌扶着她重新躺好。
花萌也知道灵翠如今比刚入宫时懂事很多,知道她定是不敢让自己搀扶的,她便没有坚持。
看着灵翠重新躺好,花萌这才在她的床榻边坐好道:“你放心,你脸上的伤痕,一定能寻到药膏去掉的。”
花萌本想说完这话后,再接一句‘就算没有现成的,姑娘我也一定让太医给你特制出来一个’的时候,躺在床榻上的灵翠突然接话道:“不用如此费心,只要姑娘不嫌弃奴婢,奴婢不在乎这些。”
“怎么可能不在乎?”花萌刚开口,就想到之前灵翠说不想嫁人的话。
想着今日还是易云救了灵翠,花萌闭了闭眼,将心底的情绪全部压下后,这才继续道:“都随你心意。若你真的不想出宫嫁人,那以后就给我腹中的孩子做嬷嬷,以后让他给你养老。”
“有姑娘这话,就是让奴婢现在就去死,也是愿意的。”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话也能乱说?”
“好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定是要陪着您一辈子的。”
“那说定了,你一定要陪我一辈子。”
“嗯,奴婢一定陪姑娘一辈子。”
......
屋外的易云缓缓垂下本欲敲门的手,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可很快,却没有被捉住。
他悄无声息地来,又不声不响地离开。
等他远远离开,才将另一只手掌力紧握的瓷瓶重新塞回怀里。
————————————————
凤临宫里,终于批完奏折的靖安帝刚起身,小江子便上前道:“启禀皇上,静嫔娘娘刚才派人送了消息,说请您过去一趟。”
靖安帝听到小江子的话,十分意外地抬头道:“今个儿倒是奇了,静嫔竟然也会派人过来送这样的消息了?”
想着之前有事总是亲自前来的花萌,靖安帝心情极好的摇摇头,想着他的小姑娘总算是知道听话了。
刚向前迈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开口吩咐‘摆驾雀翎宫’,靖安帝突然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你师父那里可有消息?”
“回禀皇上,师父那里没有进展。”说完这话,小江子想了想,还是开口继续道:“倒是蒋太医那里,特地带了夏御医一起去了白鹭宫,夏御医说,他知道如妃娘娘所中何毒。”
本听到魏富贵没有进展的靖安帝刚准备再给魏富贵紧紧弦,谁知就听到了小江子后面的话。
他想着夏绍既然能知道如妃所中何毒,那说不定顺着就能查出这毒药是怎么进宫的。
“那你待会给你师父送个消息,让他好好配合蒋忻和夏绍,说不定,这也是一条线索。”
“诺。”
靖安帝问清此事进展,这才放心去了雀翎宫。
他之所以会问的这么清楚,也是担心花萌会追问。
只是他没有想到,花萌让他去雀翎宫,不仅不是追问此事进展,而是有事告诉他。
花萌没想着将她要查白鹭宫的事情瞒着靖安帝,她觉得莹嫔这点就做的很好,所以她准备跟着学一学。
所以等靖安帝刚刚坐下,花萌就将她去了四喜宫和婉妃说了什么,后又去了三青宫请莹嫔帮忙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景宁,这事不是妾身不相信您,只是这事,妾身总觉得奇怪。”花萌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观察靖安帝的神色,见他没有不高兴,这才继续道:“妾身不知您有时会不会有这种感觉,但这次,妾身却是真的觉得如妃她,有些奇怪。”
靖安帝本就不会因为此事生花萌的气,更别说此事还有婉妃和莹嫔的参与。
在靖安帝心里,要不是婉妃没有那个福气生皇子,其实她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婉妃那样的女子。
但如今,他心里的皇后,只有身边的小姑娘。
哪怕小姑娘如今还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国母,但他相信,她一定能学会的。
就算学不会也没关系,只要有他在,就一定能护着她一辈子。
至于莹嫔,她也是个聪慧的,只是有时太过聪慧了一些。
这么一想,其实还是身边这个有时候聪明,但有时候却有些傻的小姑娘,最让他牵挂,喜欢。
靖安帝心思翻转,但其实并未花费多少时间,所以几乎在花萌话音落下的瞬间,靖安帝便看向她道:“萌萌说的这种感觉,朕有时的确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