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
徐增寿这个老鸟,早就尽得其中妙处,自然迫不及待。
朱寿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激动。
至于朱允炆,虽然仅仅十一岁。
可身为皇孙,这个年龄,也已经到了婚配的时候。
早在几年前,宫里就有专人教导他这些事情了,倒也不是全然无知。
只不过,朱标家教甚严,所以他从来没啥实践。
对于一个毛桃初长成的少年而言,每天学这些东西,却不能亲身实践一番,未免太过残忍。
所以,这三个人一路快马加鞭。
二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刻钟,就狂奔而至。
过城门的时候,徐增寿速度不减,挥舞着马鞭,把守门的兵卒打得抱头鼠窜。
搅和得一片鸡飞狗跳之后,他又随手扔下一袋银子,那些兵卒在后面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大声道谢。
不过,进了城之后,三人的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
“城中勾栏无数,但按照为兄的经验,什么花魁行首,都很一般。兄弟日后要找耍子,最好不要去那些普通的烟花之地。”
朱寿一愣,忍不住问道:“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教坊司啊!那里的美人,个个都是犯官妻女。生得端庄,没有那些烟花女子的庸俗之气,各种滋味甚是美妙!”
徐增寿两眼放光,嘿嘿笑道。
三人骑着马,沿着秦淮河,一路向着聚宝门外而去。
“当年陛下下令在聚宝门外开设教坊司,管理官办勾栏。这些年没长眼睛招惹陛下的官儿实在是太多,不过十多年,教坊司便建了十数家勾栏,规模很大。”
一边走着,徐增寿一边向朱寿讲解着大明朝的教坊司。
教坊司这个机构,出自唐朝的教坊。
在唐宋时期,这个机构,其实就是一个歌舞团。
官员犯了事,妻女被贬入教坊,每日操弄舞乐。
那个时候,这些女人虽然被打入了贱籍,起码还是专门供皇帝和高官享乐的,不至于多么卑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教坊就开始变味儿了。
到了洪武朝,教坊司更是彻底成了打着朝廷的名义提供烟花柳巷那种服务的地方。
当然,教坊司的逼格,可要比那些地方高多了。
平日往来的,都是腰缠万贯的商人。
朝中的一些高官宴请往来,也经常会选择这里。
像是徐增寿这样的纨绔子弟,更是这地方的常客。
说白了,就是官办窑子,里面充斥着犯官妻女。
这些年老朱干掉的官员不计其数,教坊司的规模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
如今,短短二十里的秦淮河畔,居然有十四家勾栏。
飞烟,香粉,柳浓,梅妍……
这种让人一听就想入非非的名字,不光是在应天府,便是全大明也人人耳熟能详。
这就是所谓的花月春江十四楼。
听着徐增寿夸夸其谈,别说是朱寿了,就连一直表现相对比较矜持的朱允炆,都是一脸心向往之的神色。
啊,带着未来的建文帝逛窑子,咱这也算是胆大包天了吧?
朱寿扭头看了一眼朱允炆,心里有些恶趣味地想到。
将来哪怕是历史和自己记忆中有了偏差,有这层关系在,想来自己也不会混得太差。
人生四大铁,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卖鸡咯,卖鸡咯!”
突然,一个清脆的童音传入朱寿的耳中。
他愣了愣,顺着声音望去。
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路边向路人吆喝着。
“哟,不想这里居然有卖鸡的。两位兄弟少待,我去去就来!”
朱寿连忙伸手:“小公爷,你说的这鸡,是正经鸡么?”
“一道吃食而已,有啥正不正经的!”
徐增寿摆了摆手,然后轻笑一声说道:“朱公子,这母女俩卖的鸡,叫做叫花鸡。据说,这鸡和陛下还有一些牵扯。为兄昨日在街上,无意中吃到这道美食,顿时惊为天人。你们可要好好尝一尝!”
朱寿这才知道是自己思想不健康了。
随后,他就勃然大怒!
是哪个老六把自己的点子给传出去的?
徐增寿口中的叫花鸡,可不就是自己前两天刚和爷爷他们吃的吗。
看那妇人身边的一面纸牌上写的故事,跟自己当日讲的故事,几乎分毫不差。
这是泄露商业机密啊!
朱寿心里有些不爽。
那天在场的,只有爷爷、老爹还有四叔。
很显然,这三人中间,肯定有叛徒!
首先排除爷爷和老爹,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朱寿心里有些肉疼。
叫花鸡这玩意儿,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只要和皇帝扯上关系,赚钱就跟玩一样。
朱寿本来还打算着,把这东西搞成大明第一家连锁经营店呢。
没想到,直接被人给截胡了。
这个四叔,真的是嘴上没把门!
正想着这些事情,就见到徐增寿喜滋滋地抱着三个泥疙瘩回来。
“这叫花鸡真是个好东西,材料不贵,烹制方法也简单。这几日迅速在应天府风靡流传,人人都想吃一口陛下当年吃过的美食。据说很多家中贫困之人,都因为这道美食,赚了不少钱。”
说着,徐增寿指了指那对母女,然后道:“就说这妇人,她男人随军出征,死在了战场上。家中只剩下她一个妇道人家,依靠帮人浣洗衣物还有纺布为生,日子着实难以为继。但这叫花鸡一出,这妇人便将自家养的鸡全部拿来售卖,短短几日便攒下了不少银钱。”
闻言,朱寿不由得沉默了。
当日老朱说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或许就是老朱口中的,不要与民争利吧!
这个时候,朱允炆气哼哼地插话:“这道吃食自然是不错,但是这些人用故事编排我皇爷爷,却是不对!”
显然,朱允炆对叫花鸡这个名字很是不满意。
闻言,朱寿抬起手来,直接就给了这小子一个脑瓜崩。
“你爷爷对当初自己当乞丐的经历都没有避讳过,你一个孙子有啥好在意的!如果他知道百姓借用自己的名声,能吃上饱饭,想来只会欣慰,而不是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