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拍拍马屁,拿到钱,及时止损就好。
至于长干里这买卖,黄了也就黄了。
眼瞅着已经入冬了,哪怕自己愿意接着干,也实在难以如期完工。
现在不跑,到时候没干完,受罚的可是自己。
何大方的话说完,另外两个人也跟着附和。
“既然朱公子您是长干里的里长,那长干里就是您的家。家中的乡亲遭遇如此困境,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啊!”
“对,朱公子腰缠万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您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朱寿听到三人这众口一词的话,不由得乐了。
“原来你们是想要钱啊?行,这钱我给你们。”
这话一出口,何大方等人还有耿权都愣住了。
不是吧?真给?
几人看向朱寿的目光,都像是看一个傻子。
何大方三人虽然也想着从朱寿手里坑钱,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
就见朱寿从怀中掏出一沓宝钞,丢到何大方怀里。
“之前那个里长贪墨了将近两万贯,我也懒得去算了。这是两万贯,你们点一点。”
朱寿大大咧咧道。
何大方一脸懵逼地清点了宝钞,确认是两万贯。
“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三位请回吧。”
朱寿摆了摆手,示意三人离开。
直到走出门外,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总觉得,此事有点不对劲。”
何大方皱着眉头,对另外两人说道。
一人嗤笑道:“何老板多心了,果然如我们之前所言,这朱寿年少得志,骤然暴富,又搭上了朝廷,得意忘形也是应该的。两万贯,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他愿意给,我们便收着。”
另外一个人说的话,更是露骨。
“一个败家子而已,捧他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生意都是他这么个做法,都喝西北风去了。”
何大方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这位朱公子,也不像是那种无脑之人。如果,他真的有办法解
决长干里的困局呢?”
“解决?何兄,除了我们三个,整个应天府,没有人愿意接这烂摊子!这朱寿也是好人啊,居
然主动赶我们离开。”
“就是,你就看着吧,工期只剩两个月,到时候误了事,看他如何收场。”
那两人说完,就揣着钱,喜滋滋离去。
何大方站在门前,犹豫良久。
身为一个外乡人,何大方能够在应天府积攒下不菲的家业,显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十分会看人。
以他对朱寿的观察,这少年虽然做事大大咧咧的,不把钱当钱。
但何大方绝对不会认为,对方是一个蠢货。
如果说拿自己的钱补贴他们这些人的亏空,还能将其称之为败家子的话。
那么,在明知道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活的时候,还主动把他们赶走,那完全就是没脑子了。
朱寿像是没脑子的人吗?
要知道,这个项目,关系到长干里四五万百姓的安危,根本容不得他胡搞。
如果事情搞砸了,哪怕他是皇帝的亲孙子,恐怕也难以善了。
这种几岁的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朱寿会不懂?
他一定有解决办法!
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何大方的这个念头越来越坚定。
这个时候,何大方突然看到远处走来几人。
看清楚为首那人的长相,何大方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
等回过神来,他连忙面带笑容,迎了上去。
“申掌柜,好久不见。”
何大方抱着拳头,朝着那个留着山羊胡子,一脸傲气的高瘦中年人行礼。
那人斜着眼瞥了何大方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原来是何老板,幸会。”
嘴上说着幸会,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模样。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何大方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眼前之人,名叫申鹏,是应天府最大的建筑商行的掌柜。
别看此人只是一个掌柜,但在应天府的建筑行业,他是跺跺脚就能引起行业地震的大佬。
原因无他,他手下的建筑商行,垄断了整个应天府的石材。
这家商行,背靠魏国公府,在整个行业说一不二。
据说,当初魏国公徐达修筑居庸关、山海关的时候,便是这家商行在背后出力。
面对这样的同行巨鳄,何大方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不知申掌柜此来,是要?”
何大方小心翼翼问道。
申鹏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收拾尔等留下的烂摊子!”
说完,他便不再搭理何大方,怒气冲冲进屋。
看着申鹏的背影,何大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此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朱寿的底气到底在哪里。
这些天,应天府传言,朱寿和魏国公府上的小公爷徐增寿交好。
前段时间还爆出来两人在秦淮河畔的勾栏,合伙将临安公主的儿子李茂暴揍一顿。
看来,这传言不假啊。
朱寿敢接长干里的这烂摊子,显然也是因为有徐增寿给他擦屁股,所以才有恃无恐。
想明白这一点,何大方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朱寿了啊!
原来就是两个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表现。
对于申鹏的不高兴,何大方也能够感同身受。
徐家的建筑商行,确实实力强大。
可以说,申鹏一声令下,起码能调动数千工匠来长干里修葺房屋。
但是,建房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前期备料运输,就要花费很长时间。
哪怕是以徐家的实力,除非别的事情什么都不干,否则根本不可能在两个月内将长干里的房子都盖好。
朱寿还是太想当然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耿权从屋内走了出来。
两人相视苦笑一声。
“何老板,倒是让你见笑了。”
耿权朝何大方拱了拱手,脸色很难看。
何大方忍不住问道:“这位朱公子和申掌柜说了什么,竟然连你都不让旁听吗?”
耿权气哼哼道:“老夫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新来的里长,完全就是一个不通世故的愣头青。他让申掌柜干活,却自言不愿掏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