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括觑了眼眉眼漂亮的闻凇意,对着他爸干笑了一声,难得不硬声硬气说话:“爸,跟你商量件事。”
黎括他爸心中竖起雷达:“你又想整哪门子幺蛾子。”
黎括:“看您说的,我就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不想买别墅了。”
黎括他爸:“这意思是,你也不想学习了呗。”
“不是的,爸,我想向您要一千万,请个家教。”
“什么玩意?”黎括他爸大声吼道,“你再给老子重复一遍,你要多少请个什么?”
黎括头一回这么心虚,他对闻凇意笑笑,撇开脸,小声说:“就一千万,请个家教而已。我不要那个两亿多的别墅了。”
“你怎么一天一个样,你请的家教是帝王绿做的吗?这么贵。”黎括他爸的吼叫声冲破话筒,与黎括面对面站的闻凇意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考虑考虑。暂时别给我打电话了。”黎括他爸倒是平静下来了,黎括总感觉没戏了。
电话被挂断,黎括眉眼顿时耷拉着。
闻凇意却笑得很灿烂,起初只是弯着弧度,接着嘴角的弧度扩大,渐渐地,连眼睛都散发着纯粹的笑意,他微微仰脸,叫了黎括一声。
如果是莫瑜在这,朝着他笑,黎括一定认为那笑是讽刺、是嘲笑、是瞧不起。
“黎少,你的爸爸真的很爱你。你有一个好爸爸,你要对他好一点,要好好珍惜。”曾经,他也有一个爱他如命的爸爸,他差点弄丢了,幸好,又找回来了。
闻凇意心情不过转眼就变糟糕了。
黎括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动不动就用出家当和尚这一套手段威胁他爸,点点头,应了闻凇意这句话。
把电话揣兜里,黎括想抽烟,连烟盒都掏出来了,想到闻凇意在,他想收回去,闻凇意却朝他伸出手:“给我一根吧。”
他垂着眼,发丝散落几根在眉眼间,五官恬淡,笼罩着一股不开心,黎括想也没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到了闻凇意嘴边:“张嘴,虽然在洗手间吃糖很不雅,但开心最重要。”
闻凇意抿着唇,想问他,大哥你上厕所好像没洗手来着。
一股寒冷的信息素,有目的地朝黎括扑去,黎括操了一声,身体比脑袋更快做出反应,躲在了一旁,原先他站着的地方,地砖被一道刚劲的气息震到龟裂,裂纹从中心向八方延伸。
裴渡的信息素虽然淡到闻不出味道,可太霸道了,那种让人体会到处于冰天雪地的窒息感,寒冷又要命。
裴渡不要命般肆无忌惮释放信息素,黎括也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抵抗,但Alpha与Alpha之间的信息素对决,会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排斥的反应真的很难受,窒息、喘不过气,钻心的疼,他有这些反应,裴渡也有。
黎括难受的冷汗细细密密从鬓角渗出,脸色也逐渐苍白。
他不得不全力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加以抵抗,粉色的糖被他攥在手心里,顷刻间化为齑粉。
喉咙散发出甜腻的腥味的时候,黎括就知道,他这回,又要败在裴渡手上了。
裴渡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难怪方才裴渡进来的时候,没有人提前通知他,估计就是被他信息素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
也怪自己,一心只顾着和闻凇意聊天,连最后一丝警惕都松懈了,他平时无论和谁在一起,该有的戒备,从不会这么散漫。
一时大意了。
黎括坚持不久,没一会就败下阵来,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闻凇意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可两个Alpha的信息素较量而形成的巨大磁场,却让闻凇意无法承受,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死死捏紧,疼得他快要窒息。
他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位置,贴着墙滑落在地,脸色煞白,气若游丝,眼睛无力半阖着:“裴、裴渡,停......停下。”
裴渡垂眸望向了闻凇意将衣服抓皱了的手,往上是煞白的脸颊,那双黑色的眼睛,像蒙了层灰烬,灰扑扑的毫无神采。
裴渡此刻才发现,Beta实在是太弱小了,稍稍不注意,就会丢了命。
他收敛了信息素,长腿迈开,朝闻凇意走去,居高临下看着他,盯着他失去光泽和色彩的唇瓣,慢慢蹲下,手指摸了摸闻凇意嘴唇,眼底侵略性明显:“以后,不要再让黎括碰你,哪里都不行。”
半死不活的黎括:“......”妈的,我是新冠病毒吗?碰一下能死。
裴渡摸向闻凇意嘴唇的那一刻,像是在擦去不该沾染上的脏东西。
但黎括又从裴渡的动作里,看出了裴渡那变态般的占有欲,他和闻凇意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暧昧不可言。
闻凇意任他擦拭,那副乖巧顺从,黎括看得极度不舒服。
擦拭完,裴渡手臂穿过他腋下,将人半揽进怀里,看闻凇意虚弱地喘不上气,裴渡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焦躁。
他无法用信息素安抚闻凇意,如果他是个Omega多好,就不会这么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没了气息。
偏偏他是个Beta,他只是个Beta。
人人都说,Omega比Beta脆弱。
这一刻,裴渡却觉得,Beta才是最脆弱的。
遭受Alpha的信息素的气场攻击,Alpha连安抚都做不到。
裴渡心里懊恼和悔恨交织缠绕,他不该肆无忌惮释放信息素。
他明明是针对性明显地朝黎括攻击,却忘了,Alpha与Alpha之间的较量,信息素造成的巨大的磁场破坏,会伤害到第三个人。
这也就是裴渡打架时,宁愿用拳头解决,也不肯释放信息素来压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