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浓臻第一个上前对着他打量。
就冲着慕浓臻之前三天两头打电话关心裴渡,闻凇意以为他会抱着裴渡心疼地掉眼泪,没想到他怜爱摸了摸裴渡的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就发了朋友圈。
三秒过后,他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慕浓臻接着电话,就闪一边去了,电话接个不停,一会浓厚的煜安市口音,一会纯正的英伦腔、法国腔,还能夹杂些别的小语种。
闻凇意:“......”不知道还以为慕浓臻在进行联合国演讲比赛。
裴渡一脸麻木盯着他小爸后背,威胁似的说:“爸爸,你要是敢说我是赛车摔的,我死给你看啊。”
慕浓臻背影一顿,头也不回朝他比划了个OK,继续对着各方来电唠嗑。
闻凇意英语不差,听了一耳朵。
慕浓臻果然一字不提车祸,只说孩子皮,爬山不小心从山上摔下去了。
闻凇意心说,还不如说车祸呢。
裴渡面对裴垒施压的目光,轻轻喊了一声:“父亲,我没事。”
裴垒冷冷地从鼻子:“哼!”了一声。
闻凇意:“......”舒服了,爽!
原来断了腿的儿子都只从他父亲那得到了一个哼,他一个陌生人,对方正眼不看一眼也太正常不过了。
裴垒冷傲哼完后,直接下了命令:“那七辆车,我已经让人全部从你那运走了,六个月内,你都别想见到。”
裴渡睁大了眼睛。
裴渡有七辆拉风昂贵限量款机车,七种颜色,从小红到小紫,全部是他最爱,每天出门,他都跟皇帝选妃侍寝似的,来来回回挑一挑。
后来有了闻凇意,上下学又要带很多作业和卷子,他才改坐轿车,只有周末一天假,他才有机会骑出去兜兜风。
现在,他半年内都不能看见它们,这简直与要他命无异。
“那您还不如关我,或者把我和它们关一起。”他登时不乐意了,挣扎着就要从椅子站起来,护士连忙安抚他:“诶诶诶,小少爷,您不能动,腿才刚动完手术,坐好坐好。”
裴渡的激动,换来的是一记嘲讽目光:“就你现在这样,你还需要关禁闭吗?爬都爬不出一里地。”
半身不遂的裴渡:“......”
吃瓜群众:“......”
场面再次僵滞,两位杵在那充做木桩子的医院领导热了热场,护士方才推人出来,打了招呼,称其沈院长、李主任。
那位沈院长笑着说:“哎呀,裴总,不如先送孩子去病房,在这站着聊天也不是一回事,您说是不是。”
闻凇意心说,他们两父子哪是聊天,分明是讨价还价。
裴垒沉默三秒,一点也不心疼地瞥了眼瞪着他的裴渡:“不用住院,送他回家。Alpha住什么院,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麻烦沈院长了。”
沈院长:“......”啊这,孩子刚动完手术,就算是Alpha也需要住院的。
内心崩溃,表面不得不迎合的沈院长:“啊是是是,裴先生说得有道理,我这就让人安排车。”
裴垒点了点头,一点也没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既然如此,我公司还有事,和我爱人先走一步。”
“裴总慢走。”
裴垒望着慕浓臻还在打电话闲聊的背影,冷眸中的温柔一闪而过。
大概是对裴垒的目光已经熟悉到能立刻觉察的地步,慕浓臻就那么握着手机,转过身,恰好撞上了裴垒的目光,他下意识就笑起来,做了回应。
在场沈郁他们三个单身狗看得是津津有味。
闻凇意对这样的场景,大概是不适应,他撇开头,看向了窗外。
慕浓臻挂了电话,手里的来电还在继续,他不管不顾塞回了口袋,上前握住了裴垒的手臂,笑吟吟说:“好啦,你都已经把渡渡的车子扣留了,就别再说他了。”
裴垒抓着他攥在手心,轻描淡写说:“没说他,就让他回家养病而已。”
慕浓臻:“???”
他呆了一下,精致美丽的容貌有一丝丝违和,然而,违和很快消失,他不舍得说:“儿子才刚出手术室,回家会不会......”
裴垒丝毫不拖泥带水:“不会!”
慕浓臻咬了咬唇,忍下不舍和怜惜:“好吧,行!”
他弯腰亲了一下裴渡脸颊,带着小小的歉意:“既然你父亲决定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把家里的厨师调过去,给你做营养餐,别的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养伤,至于你那些五颜六色的鬼火小仙女,我会尽量让它们和你早日重聚的。”
裴渡对在哪疗伤无所谓,但他的小仙女不能就这么离开他,于是他商量说:“小爸,就三个月,行不行。”
慕浓臻笑着摸了摸他额头:“行,怎么不行。我家宝贝的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
裴渡笑了下,用仅能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撒娇说:“谢谢小爸,我最爱你了。”
对裴渡的撒娇,慕浓臻一向很受用,决定把三个月的期限再努力给砍到一个月。
慕浓臻松开裴渡,经过闻凇意身边,他突然握住闻凇意手掌。
闻凇意:“……”
来自慕浓臻身上的馨香,包裹住了闻凇意,又香又甜,令闻凇意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漆黑的眼珠蓦地一凝,有些不自在想挣脱,就听见慕浓臻说:“我家渡渡就拜托你了,小同学。他这几个月变得这么乖,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劳.......”
说着说着,他就壕无人性地从食指撸下一枚矢车菊蓝色宝石戒指,戴进了闻凇意无名指,丝滑地没有一丝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