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把他当成Omega来咬。
“凇凇,爸爸已经不疼了,你不用吹了。我唱首安眠曲,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闻凇意倔强地拒绝了,他想和他清醒的回家,至少面对他那个疯子父亲的时候,他能和爸爸一起面对。
可惜,小小的闻凇意,折腾了大半夜,已经很困了,纵然他舍不得睡,却又没捱过浓重袭来的睡意,在青年轻声浅唱的歌声里、在青年充满安全感的背上,沉沉睡去。
……
走了一半,从回忆中抽离,隐没在黑暗中的闻凇意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双手。
一双很漂亮的手,却沾上了他父亲的血。
但此刻,白净的双手,没有血迹,只有那枚蓝宝石戒指,哪怕在黑暗中,也折射出绚丽晃眼的光芒。
就好像裴渡的眼睛,深邃却美丽。
怎么会突然想到裴渡,闻凇意有那么一丝疑惑,眨眼睛,他就将这缕疑惑抛之脑后。
他深呼吸口气,不再回想,继续朝没有尽头的公路走去。
踩着张牙舞爪的树影子,闻凇意心说,明天至少让小吴帮他拿到行李,至于手上这枚戒指,他直接交给小吴就好了,对方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闻凇意其实对这种黏糊糊的相处很不自在,他不习惯和人亲近,可裴渡一而再再而三地越过了他的心里防线。
唯独对裴渡,他似乎出于不设防状态。
闻凇意警惕着这种现象。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闻凇意松了口气。
这两个月虽然很充实,很令他放松,但同时也令他很难受,闻凇意自觉很笨,他找不到难受的点在哪。
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他不会纠结。
所以,裴渡让他滚下车,他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滚了。
抿了抿唇,闻凇意藏在黑夜里的眼睛很亮,似乎坚定了某种想法。
......
身后似乎有车驶来,汽车的发动机由远至近,闻凇意不认为是裴渡,他更倾向于是别的陌生人,但这不妨碍他想搭一趟顺风车。
否则凭他的脚力,恐怕天亮都不一定能走回繁华市区。
他站在原地,回头看,地平线处果然涌向一辆车,对方车灯太过亮眼,闻凇意看不清开车的人。
只好摇摇头,打算等开近了再拦车,他继续往前走,不过走了五步,熟悉的豪车就猛地停在闻凇意身侧。
小吴猛喘一口气。
可算是找到人了。
这小闻也真是,竟然走得这么快。
......
方才,停车的地点都走了大半,他直觉要是再找不到,他家少爷恐怕要跳车找人,冷冰冰的目光从背后冻来,另一条没有摔断的腿,不停踹着驾驶座椅背:“你确定你是在这把他放下的?”
“少爷,真是这儿,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干侦查、开战斗机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履历精彩的,随随便便拿出一样,都够惊人的。
“那闻凇意呢,他为什么不在这,既然停车点在这,他人呢!”裴渡说着,就要不顾打石膏的腿,扒拉着车门要下车走人。
小吴吓得声儿都变了,赶忙阻止:“少、少爷,小闻他可能往回走了,我们再往前开开,也许就能见到他了。”
裴渡皱着眉,腿上带来的剧烈的痛,脸色煞白一片:“那还不快开车。”
于是,小吴又往回开了二里地。
终于见到了闻凇意的身影,小吴激动地说:“少爷,是小闻,他走得还挺快。”
直到真正见到闻凇意,裴渡才缓缓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他背上渗满了汗,衣服紧紧贴着身体。
短短几分钟内,他却把所有的闻凇意会遇到的不好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怕他被不怀好意的人带走,又怕他被人在荒郊野岭欺负,更怕他受伤......
种种不好的念头,冲击他的大脑和心脏。
裴渡懊恼后悔,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他是个混账,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赶他下车。
......
时间过了三分钟,又或者五分钟。
除非车子被安装了穿梭功能,否则小吴不可能先送裴渡回别墅,再掉头来接他,这距离别墅,还有六十多公里。
此刻,车子准确地停在他身侧。
闻凇意自然清楚,不可能是小吴自作主张回来接他。
何必呢,裴渡。
闻凇意叹口气,侧身望去,小吴握着方向盘,僵硬挤出笑容朝他笑笑。
一时也不知该擅作主张让外面的人上车,还是提醒后座前会急得快冒烟、此刻却闭目养神的故作冷淡的少爷,将人请上车。
小吴很纠结,再僵持下去,天恐怕都要亮了。
司机小吴一边心里哭唧唧,一边试图开口:“少爷......小闻,他.......我去请他上来吗?”
后边车窗降下一半,小吴适时闭嘴,悄悄松了口气,又未免觉得不可思议,他家少爷竟然也会有主动低头的一天,还是对着一个Beta。
只希望这回,说话不那么难听,又不欢而散。
车窗完全降下,裴渡自车里,对上了闻凇意探来的目光。
Alpha气性大,脸色还很臭,可那双矢车菊蓝眼眸赤/裸/裸写着“我他妈都主动回来找你了,你还不赶紧滚上来。”
闻凇意怎么会看不见。
但裴渡良心不安,愧疚什么的,他不在意。
闻凇意抿了抿唇,漆黑漂亮的眼眸里装的全是裴渡看不懂、又令他慌张的情绪:“裴渡,我不想上车,也不想跟你走了。你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说的那些话没有错,是我的错,不该为了那些钱,硬是逼着自己成为另一个人,融入你的生活,我们本不该如此。我也不该......惹你生气,我好像总是惹你生气,为了双方好,协议不作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