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气大,还是我扶着少爷吧,也不知道刚才那一摔,少爷的腿有没有更严重,哎呦,真是操心。”小吴内心戏更多,他心说,你们要是再吵架,遭殃的是我,至少等我把车开走。
闻凇意退后一步,把位置让出来。
伸在眼前的手缩回去了。
裴渡:“......”真讨厌,明天就让小爸换个有眼力劲的司机过来。
“我腿又不是全断了,这不是还有一条,需要你扶什么,多事。”裴渡推开了碍眼的小吴,单脚蹦跶着下车,包着白纱布的手早被他扯掉了,闻凇意特意瞧了一眼,他手背满是枝条刮出来的纵横交错,血痕斑斑。
被嫌弃推到一边的小吴:“......”
少爷,你挂在人家小闻上身时,可不是这幅德行。
看您单脚下车蹦跶的灵活劲,前下子怎么还会摔呢,不会是装的吧。
裴渡不让扶,闻凇意见状,对小吴说:“吴哥,你上车吧,今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小吴摆摆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给老板打工嘛。”他拉着闻凇意往前迈了一小步,无视裴渡投来的杀气,小声说,“有些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少爷脾气就那样,大家都是能忍就忍。你......总之,我也不清楚你们什么协议,但以后拿了钱,你就走得远远的,用那些钱也当个大爷,成吗。”
小吴的话逗笑了闻凇意,后者点点头。
小吴拍拍他的肩膀,打开了后备箱,去拿轮椅。
裴渡单脚蹦跶到闻凇意身边,吃味地说:“小吴跟你说什么了?你他妈笑得.......”他改口,不敢再飚脏话,“你笑得那么开心干嘛。”
闻凇意故意摸了摸脸:“有吗?”
避开了这个话题。
裴渡气得想咬他。
轮椅推到裴渡面前,大少爷想单脚蹦回去,闻凇意拍了拍扶手冷淡瞅一眼他,大少爷憋屈地坐了,双手抱着闻凇意放他腿上的那袋药。
小吴从后视镜里望着Beta少年推着轮椅的背影,摇了摇头。
有钱人的游戏,谁玩得起呢。
他不希望闻凇意输,更不希望闻凇意输了自己的心。
据今晚的情况,闻凇意大概是能稳赢的。
那什么中二替身协议,困住的,应该只会是他家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少爷吧。
就喜欢看他家少爷对着闻凇意张牙舞爪,偏偏又舍不得动人一下。
小吴用力踩着油门,吹了声口哨,接下来有狗血替身苦情连续剧看了。
.......
别墅入户门一开,五道整齐划一的嗓门划破夜晚的寂静。
“欢迎少爷回家,也欢迎小闻同学。从今天起,两位的衣食住行,皆由我们打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玄关处站着五个人,两位身着厨师服的中年男性Beta,两位身穿女仆装的年轻男性Beta,还有一位身穿西装的男性Alpha,是五个人里最为年长的,大概是管家。
管家介绍了自己,又介绍了两位厨师,一位负责西餐,一位负责中餐。
两个年轻Beta,一个打扫卫生,一个负责换洗。
闻凇意:“......”
他被那装扮辣的眼睛有点疼,但又不好当场表现出来,只好垂眸看向裴渡。
裴渡耳朵尖红了个透,表情又很恼火,立刻向管家要了手机,给他小爸拨打过去,对方拒接。
裴渡:“......”
他拨打了三次,对方装死,裴渡没办法,只好给日理万机的裴总打电话,裴渡也不废话:“父亲,你把人弄走,我不喜欢这么多人照顾。”
裴垒更不会跟他废话:“不喜欢就当他们不存在,腿几时好,人就几时走。”
裴渡:“不是......怎么可能当他们不存在。”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物件。
裴垒言简意赅,用零下三十八度的嘴巴,表达了拳拳父爱:“晚安,爱你,挂了。”
裴渡:“......我......草......”
真是日了狗了,他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对了,一定是他小爸又哄人了,鬼知道知道是用哪种方式哄的。
管家和蔼可亲地忽略伤患,问闻凇意:“小闻同学一定肚子饿了吧,夜宵有馄饨、面条、瘦肉粥,百合银耳羹,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闻凇意:“......”
他动了动唇,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掩饰住了紧张:“您还是叫我小闻就好,裴渡吃什么,我吃什么。”
裴渡本来以为会先问询他的,都准备好了台词,吃个屁,气饱了。
结果这个Beta这么关心他,裴渡登时又不气了,他觉得晚上闻凇意生气了,肯定需要甜的抚慰,就擅自选择了百合银耳羹。
管家往后扫了一眼,两位厨师立刻会意,去了厨房。
人一下子四散开来,只留下三个人在玄关处。
闻凇意弯腰换拖鞋,裴渡视线落在他发顶,躁动狂跳了大半夜的心,在这一刻,安心归回原位。
他知道,闻凇意不会走,还是会继续待在他身边。
管家把裴渡推到了餐厅,差人打了一盆热水,盆边搭着一块毛巾。
裴渡垂着眼睫,任管家轻轻擦拭。脑子里,却想的是另一幕——
闻凇意说出那些话,惹恼了他,他当即就遏止不住翻滚的怒意,把闻凇意赶下了车。
不过行驶了两分钟的路程,他就准确无误地莫名了闻凇意突然变刻薄的前因后果,他那些字眼化成了子弹,一枪一枪,打中了闻凇意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所以对方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反唇相讥。
歉意翻涌,裴渡再也忍不住出声:“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