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不是很确定地说:“大概七位数......吧。怎么了?”
闻凇意若有所思地说:“搅洗,脱水,烘干。你不觉得这功能跟洗衣机是一个原理吗?你就好像脱下的脏衣服。”
裴渡:“.......”很好,比喻都用上了,你才脏衣服。
赶在裴渡发火之前,闻凇意先将他从浴缸里解放出来,对方一蹦一跳,不依不饶追着他,闻凇意怕他伤上加伤,说了句不闹了,就快步躲入衣帽间,衣帽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裴渡的衣帽间,闻凇意也来过几次,但不熟。
衣物分四季整理叠放,一眼分明,闻凇意帮他取了睡衣,但内裤却不知道放在哪,他上下翻找了会,仍没找到,他放弃地说:“少爷,你内裤还是自己找吧,我伺候不了。”
衣服多,奢侈品也多,显得通道有些狭窄,仅留一个成年人通行的宽度,闻凇意得不到响应,一转身就撞入裴渡的胸膛。
他的手腕被裴渡握住,睡衣掉在了地上,裴渡低声询问:“你不生我气了吧。”
闻凇意:“???”
他睁着黑漆漆的眼睛,不解地望着裴渡。
裴渡躲避他的眼睛,落在了他水红色嘴唇上,不大情愿地帮他回忆:“我晚上把你扔半道上,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我看你笑了,你应该没那么气了吧。”
他们身体贴得很近,呼吸的律动导致胸口延绵不断起伏着,闻凇意在Beta当中,身高也算佼佼者,在Alpha里面,也不算矮,唯独与身高将近一米九的裴渡面前,矮了一个头。
此时,他听到裴渡说这话的意思,直觉裴渡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他突然很想仗着裴渡对这件事的愧疚,想趁机提出离开的要求。
也不知道裴渡会不会同意。
为难地垂下浓密的睫毛,恰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我不该把你扔半道上,再也没有以后了。”以后生气,他哪怕自己摔车门走人,也绝不会再赶闻凇意下车。
闻凇意想了想,说:“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会不会生气这件事。我又不是莫瑜,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感受,更不需要因此感到愧疚或抱歉。”
他试探地说:“裴渡,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是不宜继续下去的好。莫瑜很快回国,你应该去追随真正想要的。你和我,不过是一场心血来潮的合作关系,其实,真的没什么意义。至于违约金,我肯定还不上,但我可以把那一百万还给你。”
赚钱路子千千万,他又不是只有裴渡这一条路,但裴渡这样低声下气,有点不对劲。
仿佛火车脱了轨,迟早会撞向他。
闻凇意厌恶这种感觉。
“你认为我说的对吗?”闻凇意原以为他说了这么多,裴渡肯定会衡量一番,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可惜,裴渡脑回路异于常人,他避开了这个问题,自顾自说:“你把我睡衣弄脏了,换一件,再不穿上,我要感冒了。”
“裴渡。”闻凇意喊着他名字。
“就这件吧。”裴渡自己推开了玻璃柜门,拿了一套长款真丝睡衣,套在了身上,同色系带子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他拽着垂落的带子,半带埋怨地说,“还说伺候我呢,连睡衣都不会穿。你不是还要刷题吗,赶紧去吧。内裤我自己会找,不麻烦你了。”
闻凇意扯住他睡袍带子,不爽地扯了扯:“裴渡,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裴渡看上去比他还要不爽,像在爆发边缘:“干嘛,想非礼我?”
似是忍无可忍,他径直从闻凇意指缝扯回带子,微微俯身,靠近闻凇意,矢车菊蓝色眼眸仿佛深海漩涡,俨然还凝聚着怒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发动海啸,淹没、毁灭一切。
他一字一句说:“想、让、老、子、放、了、你,简!直!做!梦!!!”
毫不遮掩他的占有欲。
闻凇意呼吸一窒:“为什么?”
裴渡倒是勾起唇角,笑了:“黎括在挖我墙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
闻凇意微微睁大了眼睛:“诶?”
“黎括也许了你五百万吧,或许更多?无所谓,你永远也别想到他身边去。就这样,我要睡觉了。”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倒是变得正常了。
闻凇意倒是理解了,该死的Alpha的占有欲。
裴渡和黎括绝对有病,放着正主白月光不去争夺,非要抢他个替身充面子。
裴渡觑他的睡裤也湿了,随手扯了套睡衣扔给他:“换了。”
闻凇意的睡裤还湿漉漉贴着腿,他也没怎么不自在,当着裴渡的面,换了睡裤。
裴渡双手环胸,靠在玻璃墙上:“我小爸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送给你那枚戒指,可惜你不喜欢那枚戒指。”
就连莫瑜和他小爸第一次见面,他小爸也就夸了句不错。
闻凇意重新把睡衣上衣挂回去,又捡起换下来的睡裤,和之前掉在地的睡袍,揽在臂间,他为自己辩解:“没不喜欢那枚戒指。”
裴渡懒得深究,无非是闻凇意觉得不配,又或者是不该拿。
这个Beta很奇怪,有些方面算的清清楚楚,绝不会多占人便宜,但轮到他自己付出,无论多少,他又不在乎。
仿佛,只会往外拿,不懂得怎么往里收。
......
沟通就此中断。
两人回到主卧,裴渡在闻凇意的照顾下,把药吃完,上完最后一次厕所,平稳地躺在床上。
闻凇意在沙发临时安了个窝,借着一盏落地灯,他刷了一张又一张卷子,待到不停打哈欠,眼角闪泪花,真的熬不住了,他才把笔和卷子放在了沙发旁边的斗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