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请,你拉我一把,我就去。”
闻凇意摆摆手:“不,你去不去,我才不在意,您自个水里泡着吧。”说罢,往客厅走。
“诶,你这人......”裴渡用力拍了下水面,没骨气地一边往边沿游,一边嘀咕,“算了,谁让是我花钱请来的祖宗,只能好好供着了呗。”
闻凇意屁股不过才刚挨着沙发,就瞅见裴渡浑身湿透往三楼爬,五分钟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下来,一身雪白的运动套装,裤子外侧两道黑杠。
这让他看上去,既修长又干净。
这是一个非常惊艳、非常耀眼的少年Alpha。
闻凇意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又忍不住抬头看第二眼。
裴渡对着那堆卸下来的石膏打量,弯腰起身,鬼鬼祟祟又往三楼去。
闻凇意看见他怀里好像揣了什么,但没在意,低头继续看书。
没五分钟,少年Alpha又下来了,找了个袋子,将石膏一一装入,扯着闻凇意就往门口走,闻凇意猝不及防被一扯,手里的书掉落在地,书页哗啦啦地翻着。
“你不是说你不想去吗?”
裴渡把他鞋子递给他,语气欠的不行:“你不想去,我就偏要把你拉去。”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客气客气。”
闻凇意没好气地斜他一眼,换好鞋就往外走。
外头太阳灿烂明耀,带着炙热温度,闻凇意一走出来就后悔了。
但已经走到庭院了,他又懒得躲回去,就在院门站着。
裴渡也不喜欢晒,除非是运动的时候。
但他看闻凇意站在太阳底下玩手机,又不想一个人蹲在门口,于是咬咬牙,也迈进了阳光里。
秋末,烈日照旧毒辣。
几步路,鼻尖就渗出了汗,裴渡把袋子往脚下一扔,拎着领口抖,企图带点凉风,给小吴打了个催促电话后,眼睛落在了闻凇意身上。
闻凇意体质凉,不易出汗,但他好像不怕热,至少鬓角有看见汗湿痕迹,但裴渡好像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对天气燥热的不耐,整个人哪怕曝晒在太阳光里,过度明亮的光线在他苍白肌肤上镀了一层湿意。
就好像,才从冰柜里捞出的汽水,周身蒙了一层雾,冷冷的。
不知道他手臂摸上去,是不是也是冰凉凉的。
裴渡脑子刚冒出这么一个突兀、不合时宜的念头,手指神差鬼使地触到了闻凇意胳膊。
闻凇意猝不及防被摸了一下,从屏幕挪开视线,看向裴渡:“怎么了?”
“没事,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凉的,我看你都不怕热。”
至少摸上去的手感,像冰冻过的果冻似的,又滑又嫩。
闻凇意把脸重新转向手机,过了一两秒,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伸向他:“给你凉一会。”
裴渡“哦”了一声,扣住了他手腕,很快,手掌心的热度传到了手腕那一块,没一会,裴渡的手慢慢下移,下意识抓住了闻凇意手指,抓着不放,两分钟都没转移阵地。
闻凇意的手热得好像贴了个沸腾的火球,黏腻的汗渍紧紧蔓延他们贴在一起的肌肤,闻凇意皱了皱眉,提醒他:“松开,你想热死谁?”
“不——”裴渡拖着长长的尾调,松开了他手,转而又扣住了他手臂,嘴角没忍住翘了一下。
闻凇意皱起眉,有点后悔方才伸出手,更懊恼说出的话,裴渡的手掌,如一枚印章,在他的手臂乃至手掌,留下一枚又一枚烙印。
太糟糕了,这种感觉。
闻凇意一点也不喜欢。
他咳了咳,突然说:“既然你腿也好了,那晚上开始,我就搬回二楼。”
裴渡点点头:“嗯嗯,等等.......你搬回哪里?”
“二楼。”
裴渡皱起眉,首先想到的是,闻凇意一定是睡沙发太难受了,但为了照顾他不得不忍了半个月,现在自己腿已经好了,他自然想躺回二楼的床。
裴渡松开了闻凇意小臂,改搂住他的肩膀,打着商量说:“你不如和我挤挤吧,正好你有不懂的题目,都可以问我。”
闻凇意挣脱开他手臂,果断拒绝:“不要。我可以在手机给你发题目。”
裴渡抿了抿唇,心说,老子难得邀请人跟我一块睡,你竟然这么干脆就拒绝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大少爷不悦地抿唇,下颌线也紧绷了些,赌气地说:“不好意思啊,过了十一点,我就不看手机了。”
闻凇意:“......”
这话一听就是放屁,每天打游戏打到十二点多,哈欠连天还不肯睡觉的人难道是鬼。
裴渡拽里拽气地说:“不过呢,你要是跟我一起睡,多晚的夜,我都陪你熬。”
闻凇意一把拽住裴渡衣领,扯向自己,眼睛微眯,嘴唇离得裴渡嘴唇很近,暧昧气息涌动,闻凇意眼睛清冷的犹如冰川下的水流,他毫不拐弯抹角地说:“裴渡,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睡?”
话音落下,那双矢车菊蓝色的眼眸睁得很大。
闻凇意曾不止一次感慨过裴渡的眼睛很漂亮,但这次却是如此直观、近距离地看,他觉得裴渡的眼睛更美了。
瞳孔里的结构,犹如藏了一个小小的星辰宇宙,绽放出最大的美,动人心魄。
闻凇意却没在裴渡的眼睛里,找到他在其他人眼睛看向他时的垂涎、贪婪、色情、肮脏的成分,眸底深处一片纯真,属于未经人事的少年的赤诚。
做出邀请他共眠,仿佛只是裴渡对朋友之间的热情邀请,并不掺杂其它成分。
他松开裴渡,收起了手机,哪里也没看,眼皮微垂,眼睛藏在浓密的睫毛里,冷淡又疏离地说:“我答应陪你睡半个月已经很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