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不邀请客人一起过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你那大别墅里,只有寂静和冷清为伴,好可怜的呦。”
裴渡懒洋洋说:“我怎么没有邀请,我都差点跪下去求他和我回家过年了,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我草!!!”
一条信息进来,他坐直了身体,倒吸一口气,从沙发上蹦起来,心情一瞬间变得很不好。
慕浓臻调侃说:“你还想草人家?”
结果心情不好的裴渡根本不搭理人,已经转移到了玄关处换鞋,一边用手机登入一个跟踪后台,输入了闻凇意手机编号,查询。
却发现,给他发信息的人,已经不在别墅,也不在机场,而是在万米高空缓缓移动。
闻凇意难怪不给他发微信,感情是定时信息。
他鞋子穿一半,忍不住又扔了。
闻凇意去找谁,是他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吗?
裴渡沉下来脸,手机狠狠摔在亮得能照透灯光的大理石地面,踢掉另一只鞋子,拖鞋也不穿,直接上了楼。
慕浓臻“诶”了一声,咕哝说:“完了,脾气像我,没救了。”
随后给小吴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去个地方拿样东西,再回来接人去机场。
上裴氏名下的医院取强效抑制剂他懂,回去接人去机场,他就不懂了,接谁?谁要去机场?
.......
闻凇意是在裴渡走后的第二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从惊露飞到煜安,需要两个小时,再从机场打车到酒店,一个半小时,充分的时间足够他从容地赴七点之约。
闻凇意一点半到的机场,过了安检,他在候机时,编辑了一条延时发送信息给裴渡,就排队上了飞机。
在检票口,他隐约好像看到了黎括的背影,但对方是VIP通道,距离甚远,他也仅是匆匆掠过一眼,不敢确定。
在天上度过两小时,闻凇意终于着了地,跟随人群缓缓向打车处挪动。
煜安是个北方城市,一进入冬天,就成了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市。
闻凇意的黑色羽绒服虽然轻薄,但很好的派上了用场,只是牛仔裤抗不住冻,冻得他感觉腰以下已废。
围巾没有,手套也没有,指尖仿佛能挤出冰,闻凇意将羽绒服拉链拉直顶端,包住了脖子,整张脸看起来白得惨兮兮的。
黎括坐在专车里,一眨眼就看见了排在长龙队伍打车的闻凇意,他下意识叫了停车。
司机立刻停了,后面车被迫跟着停,延绵不绝地按着喇叭抗议。
黎括抓了手机、外套、手套,围巾,拉开车门,头也不回说:“爸爸,你先去酒店等我。”
“诶,宝贝,你去哪?”
回应他的是“嘭”一声关上的车门。
司机继续往前开,黎括爸爸就看见他儿子身手不错地翻了四五道围栏,朝着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白得毫无血色、长得很像莫瑜的一个漂亮少年走去。
身影被甩在了后头,他扭身透过车后玻璃,看见了他儿子在距离人家只剩一道围栏的时候,又停在了原处不动,有人说他插队,他就往旁边让。
黎括爸爸叹了口气:“这辈子是逃不了莫瑜的阴影了。”
但不是,黎括爸爸想错了。
黎括望着近在咫尺的闻凇意,不知怎样打招呼,对方才会搭理他。
他身上穿着厚毛衣,在刮来的地下寒风里也不觉得冷,他看着闻凇意低头在看手机,似乎在回邮件,脚步缓缓跟着队伍挪动。
黎括身材高挑,容貌出色,还是个Alpha,很多跟在闻凇意身后的旅客回头看他。
见他直勾勾盯着闻凇意,眼睛眨也不眨。
一个好心的女Omega突然扯了扯闻凇意背包带子。
闻凇意回头看她,对方倒是很像喜欢上课织毛衣的语文老师。
女Omega指着只隔了一道围栏的黎括,对他说:“小哥哥,你认识他吗?认识的话,就领走啊,后面很多人等着认领呢。”
冗长而沉静的排队,使人感觉枯燥,这一点动静像水滴溅进了油锅,其他人纷纷看着热闹,有几个胆子大的女Omega趁机说:“是啊,我们都排着队等着认领呢。多帅气一个Alpha小哥哥。”
闻凇意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见到了黎括,对方浅绿色眼睛有微微的忐忑。
闻凇意像看陌生人一样,扫了他一眼,淡淡收回视线:“不认识,他可能认错人了。”
女Omega见他神情不似在撒谎,觉得自己有点打扰到闻凇意了,就歉意地说:“抱歉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没关系。”闻凇意转回去,继续琢磨着怎么给桑引冗回邮件,斟酌地敲敲打打。
每一次见面,都是年底。
除了第一次匆匆忙忙,后面几次都是相处了好几天,然后等好不容易熟悉一点,又到了分别的时候,周而复始。
桑引冗给他发的邮件,就只有一个酒店名字,其余一概不知。
看了眼时间,他最终,还是决定到了酒店再发一条抵达的消息,否则路上堵车,桑引冗比他先到了怎么办。
收起手机时,黎括的声音就在他身后了,朝那个人美心善热情的女Omega解释了他们在闹别扭后,对方给黎括让出了位置。
随后,闻凇意手上就被黎括塞了大衣手套,脖子被他动手绕了围巾。
闻凇意有几分僵硬,他心说,黎括还敢来这一招?
是觉得没玩够,还是觉得没耍够?
又或者莫瑜要回来过年,他又想开始表演,给人添堵。
闻凇意把围巾和大衣搁置在了护栏上,手套在动作间,掉在了地上,闻凇意也没有去捡,他以一种很陌生、很冷淡的语气说:“黎括,说好了的,再见就是陌生人,你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