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凇意失落地弯下了脖颈,像个犯错误的孩子说:“不会有了,下次见面就是永别了。”
桑引冗也沉默。
默认了闻凇意的话。
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有时候,见个面,说句话,依旧是一件奢侈的事。
太多身不由己,太多心绪难平。
“你可以在酒店多待几天,走的时候,把房卡交给前台就好了。”桑引冗说话间,提着手提箱行至门口,穿上西装外套,套好大衣,就出了门。
“新年快乐,凇凇。”他微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红壳信封,“压岁钱,双份。”
与往年一样,他的,连带着闻拂雪的。
闻凇意却没有什么能给对方的,他接过红包,一头扎进桑引冗怀里,鼻头酸涩,低声说:“新年快乐,哥哥。”
酒店走廊不冷,相反的还很热,桑引冗被他紧紧抱着,更是出了一身汗,他无奈摸着少年的黑发:“快点回去吧,药效可能还需要三四个小时才会褪去,你觉得难以忍受,就多喝点冰水。”
他哀叹一声,忧愁地说:“出门散步就算了,我可不想在忙得分身乏术时,还得去救你。”
闻凇意被他逗笑,松了手,看他朝着电梯走去,随后转身回屋锁上门。
潮热陌生的躁动在体内乱窜,闻凇意忽略这股难受,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登录煜安大学的校园论坛。
尽管知道找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但他实在无事可做,不如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
闻凇意浏览了不少帖子,大部分都是一些社团、日常、吐槽、表白之类的,要么是些狗血的家长里短,看着挺上头。
门铃又被按响,闻凇意觉得奇怪,桑引冗有房卡的,不需要按门铃,他怀疑是那个缠着桑引冗不放的睚眦必报的Alpha。
怀着警惕心,他来到门口,从猫眼看去,很快就傻眼了。
怎么会是裴渡?
一脸风尘仆仆地裹挟着来势汹汹的杀气。
他犹豫了一下,开了门。
裴渡脸色阴沉沉地仿佛夏天即将暴雨来临的前兆,矢车菊蓝眼眸酝酿着一场毁灭性风暴,闻凇意直觉这样的裴渡很危险。
他有些不知所措说:“裴渡,你怎么在这?”
裴渡揪着他睡衣领子,一把将人拽到跟前,视线跟激光扫射似的,在被他拽开的敞露的大片胸口扫过,肌肤莹白一片,没有别的碍眼痕迹,他稍稍松口气,捏着闻凇意下巴,冷冷说:“等我找出那个奸夫,你就等着挨我操吧。”
闻凇意:“......”奸夫?什么奸夫?哪来的奸夫?
紧接着,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裴渡就把小提琴盒塞他怀里,直奔卧室去了。
桑引冗开的是总统套房,有书房有主卧侧卧、两个洗手间,客厅餐厅厨房,一概俱全。
闻凇意就站傻眼地站在门口,看着裴渡从主卧出来,钻进了侧卧,又从侧卧绕进了厨房、客卫,以及书房,他连客厅外的阳台也不放过,窗帘后面还特意掀开看。
找不到人,裴渡再度站他面前,面无表情说:“跟你开房的人藏哪去了?”
裴渡也没想到,他一下落地,搜索闻凇意的位置,是在煜安的五星级酒店。
他连忙打了车赶过去,前台拒绝透露客人信息,幸好,他在煜安可以摇到的人,个个不简单。
他给他大表哥打了个电话。
暂时等了几分钟,前台毕恭毕敬给他报了房号。
裴渡上电梯时,就在想,如果真让他抓到闻凇意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他一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弄死那个人,把闻凇意带回惊露,一辈子都关在别墅里,谁也见不着。
闻凇意拧眉,反倒质问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跟踪我?还是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裴渡抿了抿唇,说:“你的手机,一查就能查到。你晚上给我发信息,我查了一下。”
闻凇意反感裴渡这种行为,绕开他,把琴搁置在了茶几,去找了包,翻出手机,递给裴渡:“你的手机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一会儿自己出去重新买一个。”
“这手机是我爸给我的,自带精准定位功能,我没想用来做什么,倒是你,你和谁开的一晚上八万的房间?”
闻凇意一听到一晚要八万,有点心疼桑引冗的钱了,心说桑引冗还让他多住两天,他决定今晚住完,明天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
“我哥哥。”
裴渡找不到他的背调,对他一无所知,对这个哥哥自然持着怀疑态度。
他没好气说:“就是那个不允许你和别人上床、在你心里很重要的情哥哥?”
闻凇意准备请走他,也没计较他拈酸吃醋的讽刺:“是,但不是情哥哥。你该走了。”
“走哪?”
闻凇意跟看傻子似的看他:“您怎么来的,就怎么回。”
“我不走,我走了,好让你和别人在床上翻滚吗?”
“裴渡,你不想走的话,那你睡侧卧吧。我今天很累,我要睡了。”他揉了揉眉心,身体深处仍有躁动,他怕裴渡对他做出不合时宜的事,他现在很怕裴渡的靠近,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和裴渡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尽量顺着他,避着他,不和他争吵。
“谁要睡这。”裴渡去主卧,拎着他的背包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扔在闻凇意身上,“换上,你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边发出疑问,闻凇意已经抱着衣服,打算去客卫换,跟裴渡犟,吃苦的是他自己。
闻凇意有点可惜这个一晚上八万的套房了,他还想住一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