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和气色比一个月前好了许多,甚至连头发都认真打理过,穿着一身松垮的浴袍,随意地盘腿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顾成阳回来似的。
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舒适温暖,淡淡的香薰混杂着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在一切结束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房间内寂静无声,窗外驶过马路的汽车声也变得微弱起来。
林研有气无力地侧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顾成阳抽烟,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有几簇粘在一起贴着额头。
他声音微弱,向顾成阳讨烟:“给我一根。”
顾成阳瞥过去看他,林研胡乱披着那件酒店的浴袍,身上还没来得及清洗过,腰间隐约有几道方才留下的淤痕。
顾成阳默不作响地丢了一根烟过去。
林研蹙着眉艰难坐起身,压到疼痛的位置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足足过了十几秒才缓过神来。
如果是过去的顾成阳看到他这副样子估计会后悔心疼地掉下眼泪,然后鞍前马后地照顾他,那时林研还总会说他矫情做作,骂他虚伪至极。因为心疼归心疼,下一次他并不会吸取教训。
如今林研再也等不来对方的关心和眼泪,心里反而觉得舒坦。
他颤抖地点燃烟吸了一口,苍白的脸上依旧笑着,他对顾成阳说:“我的服务怎么样,没让你的钱打水漂吧?”
恍如昨日,一个月前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顾成阳拿着烟的手颤了颤,烟灰顺着手指飘落在床上。
他没有回答林研的问题,反而是盯着他熟练地拿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反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林研眼神下瞥,抬了抬夹着烟的手指:“你说这个?”
顾成阳问:“不怕毁嗓子了?”
过去林研非常排斥烟味,因为对嗓子不好,可他却从未阻止过顾成阳抽烟,只叫他别在自己面前抽。
可如今林研自己也染上了烟瘾,也就无所谓回不回避了。
面对顾成阳抛出的问题,他云淡风轻地回答:“毁就毁了,我又不靠唱歌赚钱。”
他一手夹着烟,温柔地俯到顾成阳的耳边,小声且恶劣:“你在床上的样子,真像只发/情期的疯狗。这几年里你难道就没和别人上过床吗,这么饥渴。”
手腕上的纹身在暖黄灯光下格外显眼,在顾成阳面前一晃一晃。下一秒顾成阳毫不犹豫地抓着那只手,往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林研忍痛皱眉,手指夹着的烟也随之掉落到地板上,他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阵痛而错愕:“你他妈真属狗啊!”
松开嘴的一刹那,林研几乎是立刻将手往回缩,却又被顾成阳一把抓住。
顾成阳抹了一把唇边的鲜血,深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他沉声道:“那你呢,是不是任何一个人给你钱,你都可以跟他上床?”
这种话放在过去能让林研当场翻脸,可如今林研听完却不恼反笑,他攀附着顾成阳的肩膀亲昵地扑过去,浴袍逐渐从身上滑落。
林研看着他,认真地回答:“是的,只要给我钱我就可以。”
就着这个姿势,林研的嘴唇贴着顾成阳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从他的鼻腔中吐出,他用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顾成阳的耳边说:
“给多少钱都可以,脱光了也可以,什么姿势都可以。”
顾成阳听清了他说的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似是觉得林研不该在他面前这么轻浮下去,立刻生冷地将他从身上推开。
林研被他推到在床上,纤瘦的手腕撑着床沿,他仰着头,冲顾成阳挑了挑眉,微笑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别在我面前犯贱。”
“有所谓吗,反正在你眼里,我应该早就是个被生活打断骨头的婊子了。”
“不是,是你自己以为,我从没这么想过。”
顾成阳认真地说着,不由分说地拽起他半脱的浴袍,然后粗暴地为他穿上,指着浴室的方向:“去洗干净。”
林研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淡去,他觉得没劲,但也没多说什么,听顾成阳的话乖乖去往浴室。只是刚踉踉跄跄地从床上下来,他就因为双腿松软,支撑不住地摔在了地板上,扑通一声闷响后,久久都没能站起。
直到顾成阳起身过来将他扶起来,并准备带他去浴室时,林研却甩开了他的手,淡淡道:“不劳烦您费心,我自己可以走。”
说罢他便步履蹒跚地去了浴室。
一天后,UFUN音乐节如火如荼地进行,这是在国内有史以来场面空前盛大的一场嘻哈音乐节。台下聚集了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纷纷为了各自的偶像而来。
音乐节从中午十二点开始,林研一觉醒来,打车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音乐节现场热闹非凡,路过围满乌泱泱人群的主舞台,他驻足看了一眼,此时在台上演出的是一个因《嘻哈之城》而小有名气的偶像rapper。
他长得到还不错,是那种奶油小生的长相,透过大屏幕看到他被粉底液糊满脸的妆容。
可他的现场水平着实堪忧,原声开得很大,几乎听不清他本人在唱些什么,但林研看他气喘吁吁的表情,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唱断气了一样。
《嘻哈之城》在原有的说唱圈里饱受争议的原因就在于,这个舞台上火起来有很多都是像台上这位偶像rapper一样,靠着资本被捧红,收获大量人气,却站到了与自己实力不匹配的高度,也无法代表真正的hiphop文化。
林研听了不到半分钟就索然无味地收回了眼神,内心波澜不起,径直走向了后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