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放假了,高三也同样放假。
徐其生跟家里的沈佳宜说一声之后,去订了张从魔都到沙城的飞机票。
飞机要快很多,两个小时就能到沙城,离他家也不到两个小时了。
徐其生给家里的小格格打电话,他妹妹高兴得不行,还连着问了他好几次啥时候到?
她让爸妈做大餐,徐其生出来打工之后,一般就是一年回去一次,这次出来才半年而已。
他家在沙城代管的一家县级市,当地最出名的就是烟花。
属于烟花之乡。
至于他父母,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爸徐富倒不是特别安分。
七零年因为卖了一包老鼠药给邻居,被正义凛然斗志满满的二婶子给举报进去待了几天。
七三年支个小摊炒瓜子,生意那叫一个红红火火,还是被二婶子举报投机倒把,再次进去待了一段时间。
七五年他爸徐富又想到挑着扁担悄咪咪卖货,还是被二婶子举报,再次进去待了一段时间。
他家与二婶子不共戴天。
然后到了七七年高考恢复,后面改革开放,个体户的诞生。
因为前面几次的瞎折腾,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阴影,再不敢随便折腾了。
现在想想真叫一个可惜啊,这比四九年投國军都好不到哪里去了。
老徐同志是不折腾了,待在农村又没啥正经事,每天守着那几亩地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顿肉。
他妹妹还是靠着他勤快,小日子才过得还不错,谈不上养得白白胖胖。
但也不是很瘦弱的那一种。
现在她高三毕业了,老徐家培养这么多年,还是没出一个大学生。
村里也就赤脚医生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当时那叫一个轰动啊。
连镇上的副镇长都亲自过来送恭喜,徐其生也是很羡慕。
可惜他家条件太差了,根本不允许他拿着家里钱安安心心的读大学。
他爸也是被打击了,经常感叹要不是二婶子举报,他也不至于再也不敢经商。
就这么一年耽误两年耽误,改革的最佳时期错过了,九二南巡同样错过了。
现在就是每天喝着两杯小酒,吹吹当年没实现的牛逼。
唯一感到欣慰的大致就是他懂事早。
在家不止能照顾小妹徐格格,还能照顾母亲杨英,出去打工几年更能靠着瞎折腾存款十几万。
其实吧,他当时还是违了一点法。
卖假表就是违法行为,只是这玩意属实暴利,那么多人都在街上拉客卖,还有无数小工厂在制作。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但凡能让他们赚到的暴利,几乎都写在刑法表当中。
他很大一部分钱都是靠卖假表赚到的。
他这还算胆子小,有些胆子更厉害的直接往返香江跑名酒。
一瓶下来的利润都是好几千,他就见过不少人靠这个发财了。
当然,被抓的也不少。
这个时代真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但凡胆子大还有一点门路的那种,干个两年不被抓,深圳都能有房有车还是好几套那种。
这种机会要是摆到张浪面前,估计那家伙铁定也会去干。
抓了关几年,不抓就是一生潇洒。
他因为摆了几年摊,了解很多这种歪路子,要是仅靠打工,缝纫机踩到冒烟一个月也就不超过五六百。
这么一对比,大部分年轻人就会选择冒险了。
徐其生还是第一次坐飞机,有些紧张还有一些好奇。
尤其是飞机起飞的时候,那种颠簸感以及推背感都特别强。
能在02年坐飞机的,那都是有一些条件的,现在的空姐之所以被称为优质职业,主要也是因为服务的都是有钱人
万一被哪个小老头给看上了,那这阶级待遇一下就跨了好几层。
至于富二代现在还很少,这还是一代创业的天下。
徐其生透过旁边的小窗口,观看外面的蓝天白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想起了啥。
飞机从起飞到落地仅两个小时不到,他还要转两趟车才能到家,也是相当麻烦了。
……
宁长村。
家里的徐格格站在村头处等着她哥哥回家,每年她哥回家的时候,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尤记得她哥刚出去打工的那一年,她还在读初三,哭得那叫一个厉害啊。
每年也只有等到过年的头几天,她哥才会回家,这也是她最喜欢过年的原因。
她高三结束之后,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去深圳打工,那个地方有她哥在,她自然也要去那边。
徐格格从太阳高高挂起,一直等到太阳落下才等到一辆小慢慢游。
家里这交通也是没谁了,从魔都到沙城最远的距离不过就两小时。
从沙城到他们家,一百公里竟然花了三个多小时。
他还搭了一台摩托车改装的慢慢游回家,见到高三毕业后的徐格格,徐其生也是异常高兴。
“哥~”
徐格格还是很普通的农村女孩打扮,条纹花上衣,再加一条大牛仔裤。
扎了一个高高马尾。
“格格。”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对啊,这不是看你高三毕业我来接你嘛。”
“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徐格格还想替他拎行李,结果徐其生什么都没带,他这次回来肯定不会待太久。
魔都那边什么都是才起步,他没法回来太久。
“哥,你怎么什么都没带啊?”
“不需要带啊,我是打算接了你就去魔都。”
“魔都,你不是在深圳嘛?”
“今年去了魔都,你张浪哥跟宋雅姐都在那边。”
“宋雅姐在那边我知道啊。”
徐格格对大城市还是非常向往的,她跟这村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一样,小的时候就向往去大城市。
到了大城市就会发现,不过就是一颗小小螺丝钉。
城市再大也没她们的多少容身之处,以前的徐其生肯定也会这么想,但他现在不同了,他在魔都有了一切只需要将小格格接过去享福就好。
这次回家母亲杨英还是做了一大桌子菜,他爸徐富这么多年一直都郁郁不得志。
但凡出去碰到别人说村里的某某又发财了,他就会说起以前那些事。
说完,就完了。
只剩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着,倒是经常还会去跟二婶子吵吵两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