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木大树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了禅院甚尔这个人对他带来的影响,没想到还没等他进一步确认这份影响的程度,禅院甚尔就先绷不住了。
不过以天与暴君的个性,能压抑着本性陪他玩“保镖游戏”到现在,也是挺了不起的。
天宫奏乡在心里评价。
几个月的相处足够他看清一个人,即便禅院甚尔表现得再玩世不恭,但他对他的用心,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天宫奏乡从小就随着彭格列雾守六道骸见了不少世面,自然明白禅院甚尔为他做的事远远不止用心这么简单。
心里已然得出了某个结论,天宫奏乡挑眉,垂在身体侧边的手指微动:“真有意思。”
系统:【啊?宿主你说什么?】
“我说,真有意思。”
系统没有听懂,疑惑地问:【什么有意思?】
天宫奏乡漂亮的眼尾缀着一点艳丽,带着清浅的笑:“我喜欢上禅院甚尔了。”
没有应该,没有好像,他很确定,他喜欢上禅院甚尔了。
这句话犹如惊天巨雷,“哐当”一下给系统劈愣住了,半晌后才重新连接成功,吐出一个单音节:
【......啊?】
天宫奏乡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它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又或者是知道却不在意,手在心脏的位置按了按。
咚、咚咚、咚咚。
心跳平缓而稳定,和下午全然不同。
能被这种表白打动,天宫奏乡,你真是变///态。
......
禅院甚尔裹着一身血腥味回到出租屋,从进门就开始脱衣服,外套上衣裤子扔了一地,直直进了浴室。
“唰——”
花洒打开,还没有热的水浇在皮肤,他像是感觉不到凉意,动也没动,任水花四溅。
心里的烦躁并没有因为杀了个横木大树而得到缓解,禅院甚尔低声念着天宫奏乡的名字,眉间染上郁色。
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为天宫奏乡情绪失控,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闭上眼睛,天宫奏乡微微惊讶的表情浮现在脑海,像一只呆住了的黑猫,和平时冷淡矜贵的样子完全不同。那一瞬间,禅院甚尔只想狠狠地把这个人占有,看他露出更多,更多表情。
但他克制住了。
从重逢开始,他就一直在克制。
有很多次,禅院甚尔甚至想,要不把他杀了算了,骨灰装进瓶子随身携带,这样,他的眼睛再也不会看向别人,也再不会有人/事把他们分开。
但他迟迟狠不下心。
比起不会动,不能说话,没有温度的骨灰,禅院甚尔更喜欢活生生的天宫奏乡,哪怕他那张嘴只会用来气他。
这一次,用强势的姿态逼迫天宫奏乡不得不直视他们的关系,是禅院甚尔的一场豪赌,他是个亡命之徒,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天平之上,等待着天宫奏乡的答复。过程中焦灼地犹如等待审判的罪犯,不同的是,罪犯位于绝对的被动位,而禅院甚尔早已做好了准备——
无论天宫奏乡最后的回答是什么,他都是他的。
不容更改,也不容染指。
......
翌日清晨。
护士敲了敲横木大树病房的门:“横木先生,我进来换药了噢。”
“横木先生?我进去了噢?”
门内没有应答,护士拉门进去,突然看清了病床上的“东西”,身体猛地僵硬:“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划破了私人医院,护士被吓得跌坐在地,腿软得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一把拽住守卫的衣服,神情惊恐:“床、床上——床上!!!”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守卫们立刻冲进病房。
只见病房内干干净净,只有昨晚临走前,躺在床上和他们打招呼的横木大树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认不清面目的血肉。
“呕——”哪怕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都忍不住反胃,心下骇然,连忙叫喊,“赶快汇报给boss!”
这忙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昨晚明明守在门外一步都没有离开,根本没有听见异动啊!!横木大哥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
07:35
天宫奏乡如往常一样起床。
08:00
门铃声响起。
【门铃?禅院甚尔吗?】系统疑惑,【他不是有钥匙吗?】
但天宫奏乡却早有预料似的,对此并不意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过去开门。
门外,禅院甚尔支着门框,表情不见昨天的阴郁:“早上好。”
天宫奏乡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两秒:“钥匙呢?”
之前为了方便,他专门给了禅院甚尔一把门钥匙。
“怕你连夜换门锁。”禅院甚尔玩笑道。
天宫奏乡侧身让他进去:“如果换了呢?”
禅院甚尔本来想回答“那就闯进来。”一道门而已,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但话到了嘴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站在门边没动。
天宫奏乡道:“进——”来。
禅院甚尔:“你换了吗?”
他截断他的话,声音又急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禅院甚尔内心狂喜,目光几乎都要放出光来。
天宫奏乡知道他懂了,并不急于回答他,而是保持着侧身的动作:“不进来吗?”
禅院甚尔乖乖进去,天宫奏乡合上门,才一回头,就对上了男人过于耀眼的眼神。
他知道禅院甚尔想听什么,却突然升起了点恶趣味,装傻道:“怎么了?”
禅院甚尔哪会看不懂他的故意,勾着唇角笑了下,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看我着急,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