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家之后,贺立舟忍不住犯嘀咕,“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这么爱画画?”
他已经走过了少说有四家了,上锁的房间竟然都有画具。
这太奇怪了,就连村长介绍都只是介绍说村子风景宜人,不说人均艺术家。
贺立舟正准备离开,脚下却碰到了一把美术刀。
在画室有美术刀再正常不过,贺立舟没有多想,转身出了画室。
直到他去往下一家的路上,才猛然回忆起美术刀刀刃上的东西。
有细碎的光。
和老胡指甲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贺立舟立刻折身回去,跑回三楼,四处翻箱倒柜地搜寻。
这才在一堆颜料桶里面,发现了藏在其中的一桶磷粉。
贺立舟用手边的盖子舀了一点上来,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奇异的香味。
贺立舟分辨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就不敢贸然将它带走,免得把诅咒带进玩家住的竹楼里,只好把盖子盖回去,准备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日后带着懂这些的过来辨认。
他刚拎起这个桶,转身回头,却发现村长站在门口,就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又都看到了些什么。
贺立舟背后立刻渗出一层冷汗,故作镇定,“村长?”
村长没有被他这副模样骗过去,阴沉沉的,“你在干什么?”
贺立舟借着垂眼看桶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慌,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了常态,向上提了提手里的东西。
“你说这个?我是看三楼的画具不多了,来村民这边找一下有没有可以用的。”
村长打量了他好一会,贺立舟的手臂都开始因为沉重的桶而发抖,他这才再次开口,“不问自取,是为盗。”
贺立舟顺势将桶放下,垂眉顺眼洗心革面,“是,这是我做的不对,我只是瞧这屋子都没人住了,东西也……”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激怒了村长,村长挥手就叫贺立舟快滚。
贺立舟立刻表演了一个原地溜走,跑得一点影都看不到。
贺立舟跑出村长的视线范围,敲了敲自己手上的匕首,蓬凝雨的匕首也随之震动。
这是一对道具,贺立舟在自己旅店捡到的,他的旅店被游戏卷入之后,经常掉落“游戏装备”,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掉出来的,但全都被贺立舟捡了漏。
这对匕首就是防身与联络工具,蓬凝雨接收到信号,明白这是村子里出现了别人,贺立舟正在提示她更加小心。
贺立舟抬头一看,面前的房子不正是老胡家?
贺立舟这次走正门,敲了敲门,老胡暴躁地喊了句“进来”,贺立舟这才正人君子一样进了屋里。
老胡掀起眼皮看见是他,冷嘲热讽,“又饿了?”
贺立舟笑眯眯的,“有叔帮着,这两天应该饿不了。”
老胡听明白了,这人是知道自己在粥里放了东西,保他们长时间不饿,“你还挺敏锐。”
贺立舟毫不自谦地认下了夸奖,“所以我才发现您手指间里有东西呀。”
老胡这才抬起浑浊的眼睛打量贺立舟,抬起了手指,“……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贺立舟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老胡也不肯多说,只好作罢。
老胡却没有给贺立舟任何线索,只是叹道:“你聪明,会装,你能成功。”
贺立舟上前一步,“这是什么东西总能说吧。”
老胡眼里的情绪复杂到贺立舟看不懂,最后他也只说了两个字。
“孽缘”。
蝶变
米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倪鹏倒是清醒过来了,不过身体很虚,靠在门框上,一直等着米陶,看见米陶的身形,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
倪鹏狠狠拍了米陶两下,“你吓死我了,我以为……”
米陶唇色有点白,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没了我你还能在副本里活几天?”
倪鹏一个粗旷的大老爷们,眼眶都是红的,骂骂咧咧地:“你可是说了,要保护我出了游戏的。”
米陶只是笑,轻轻点了点头。
倪鹏精力不济,贺立舟招呼他吃饭的时候他都没胃口,一口也没吃,终于等到了米陶回来,他也放下心。
“我累得慌,睡觉去了,你吃点饭啊,那个贺立舟从老胡那儿带回来的,安全的。”
贺立舟已经告诉了他那两个吃过饭的人是什么下场,免得这大个子饿急了真敢去吃桌上的饭。
米陶看着倪鹏回了二楼,重重跌在地上。
贺立舟这才走过去,拎起他放到椅子上,“这会儿不忍了?”
米陶唇角勾了勾,没劲说话,动了动肩头,示意贺立舟伤口在这里。
贺立舟撕开衣服,“你就不怕我不救你啊。”
米陶笑了笑,只挑眉,虽没说话,但那神情显然在问,“你会吗?”
贺立舟确实不会,这个副本能帮上忙的玩家实在太少,米陶算一个。
贺立舟撕开被血糊成一块的衣服,那伤竟然和倪鹏的一般无二。
“你没看到倪鹏的情况啊?!你还敢招惹那些虫子!”
米陶却一动不动,贺立舟抬起他的头一看,这人已经晕过去了。
能坚持到竹楼里面,还跟倪鹏和自己扯皮这么半天,确实已经算他毅力惊人。
贺立舟咬着牙,又气又急,看这伤势应该是进了旅店躲险,幸好自己不放心,把权限放开了!不然这人得死在蝴蝶群的围攻下!
贺立舟熟练地把伤口包起来,坐在米陶身边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画是必须要画完的,就算这两个人一天晕过去二十三个半小时,也得用那半个小时把画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