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倒也不疼,只不过天底下哪家的徒弟像他的小徒儿一样胆大妄为,竟然连师尊的脸都敢踹。
谢拂深吸口气,克制住了火气,睡相不好至多是习惯问题,无关对错,不值得因此怪罪弟子。
索性将兔子往床边推了推,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可这兔子睡得迷迷糊糊,竟差点滚翻下床,幸好谢拂手疾眼快,及时翻身一把将兔子捞了回来,兔子圆滚滚的,立马球一样滚了回来,还嘭的一声撞在了谢拂的胸口。
只这么一撞,谢拂瞬间觉得胸口隐隐发闷,身体也瞬间绷紧了,他还是很不习惯和人触碰,哪怕此刻这只是兔子也觉得别扭。
往外推不是,不推也不是。
谢拂便将兔子换到了床里面睡,可不知这兔子是不是有意为之,哪怕换到了里面来睡,还是会滚来滚去,一来二去闹得谢拂都不得安生了。
最终,谢拂将兔子揽在了怀里,兔子安生了,他也总算安生了。
翌日曲京元比谢拂先醒来。
睡眼朦胧间,发现自己缩在谢拂怀里睡觉,竟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还当现在是二十年后,他和谢拂感情正浓之时。
曲京元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照例是爬过去先对着谢拂的脸,啪叽啪叽亲上几口,等满脸都印满了他的口水印之后,才调转方向,顺着胸口一路往下爬,轻车熟路找到了谢拂的命|根子,锋利的爪子直接撕开薄薄的一层绸裤,曲京元稍微抬了抬眼皮,对准了方向。
才刚刚嘬了一小会儿,后颈皮就冷不丁一紧,被从天而降一股大力提了起来,曲京元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抱着谢拂的命|根不松手,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干嘛揪我?快撒手,你弄疼我了!”
可回答他的是头顶逐渐沉重的喘|息声,谢拂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双眸如同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眉宇间黑气簌簌流窜,望着兔子的眼神逐渐冰冷,宛如化作冷冽的刀刃,直直刺了过去。
这个孽徒!
枉费他悉心教养了这么多年,不问他的出身,也不计较他的来历,视他为亲子一般,无论在外招惹了什么是非,师尊都会出面替他收拾烂摊子!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一向风流潇洒,惯爱在脂粉裙钗里打滚的小徒弟,居然有一天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师尊!
竟趁着师尊熟睡之时,偷偷摸摸对师尊做了这种事!
如此色胆包天,如此以下犯上!
与其看他日后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再把魔爪往他两个师兄身上伸,不若谢拂今日就清理门户,只当从未收养过这个孽徒!
曲京元浑然没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向他逼近,还被困在回忆中泥足深陷。
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他经常和谢拂这样闹着玩。
见谢拂迟迟不松手,曲京京也生出了几分薄怒,两只爪子猛然一用力,狠声道:“好啊你,居然敢揪我的后颈皮!天底下还没有人敢这么揪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放手!”谢拂冷冷道。
“不放!凭什么让我放手?”
曲京元不仅不放,反而抓得特别紧,谢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从咬紧的齿缝间溢出吃痛的闷哼声,很显然兔子再如何柔弱,此刻抓住了他的命|根,无异于是拔了龙的逆鳞,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放开!”
谢拂声音更冷,已经被这个孽徒气得几乎七窍生烟了,枉他昨夜怕徒儿冻着,还给他盖衣袖!
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当即手下加重了力道,兔子的后颈皮被扯得生疼,立马发出了吃痛的嗷呜声,在疼痛的刺激之下,曲京元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待他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可眼下骑虎难下,他毫不怀疑一旦自己先松手了,一定会被谢拂打成死兔子!
而且还是死得特别惨烈的那种!
可他还不想死,哪怕是死,也要拉上谢拂垫背!
“不放!要放你先放,你不放我就不放!”
曲京元心惊肉跳,紧紧抓住手里的“筹码”,生怕稍微松一松,“人质”就会像到嘴的鸭子,直接飞走了。
谢拂发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宗之主,居然会被一只胖兔子威胁!
更没想到,还是拿他的那种东西威胁!
若是换作从前,谢拂会直接动手,抢在对方之前,先把“人质”杀掉,或者把“筹码”毁掉,如此一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威胁他了。
眼下却是万万不能。
谢拂虽修无情道,须得斩断七情六欲,直白点来讲,就是不能用那处享乐,那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样摆设,但话虽如此说,有了他不用,跟他没有所以用不了,两者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
有才是男人,没有的话,那叫阉人!
谢拂可以为了修行和心中的道,出家当道士,也可以剃度当和尚,但唯独不能当阉人。
也就是说,曲京元此刻确实精准掐住了他的命脉了。
深吸口气,谢拂怒极反笑了:“你若是想变成死兔子,师尊即刻就可以帮你。”
“少,少威胁我!我现在掐住了你的命脉,你你你……要是敢杀我,我,我就把你掐断!”曲京元说话结结巴巴,但语气却非常凶狠,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那股子狠劲儿,他还猛然用力掐了一下。
可他一用力掐谢拂,谢拂就更用力地掐他的后颈皮,如此不过是互相伤害罢了。
曲京元吃不住痛,原本就通红的兔子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疼得眼冒金星,耳边也隆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