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也是他头一回变猫还不熟练,这身体反应速度跟不上,不然也不至于卡在这缝隙里动不了。
听着那个脚步声逐渐清晰,显然是距离这间房间越来越近,依旧卡在原处动弹不得的他耳朵不自觉抖了抖,眼神中满满的生无可恋。
心想他这副模样要是被大佬看见,那他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谁会想到他就跳个窗台,居然能把自己给卡床缝里出不来呢?
他真是要被自己给蠢死了!
宁遂还在心里这样想着,就听‘咔哒’一声,是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大佬表示疑惑的一声“嗯?”
这场面实在是尴尬的很,宁遂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大佬发现他现在这副蠢样子。
他想着等大佬离开后,他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给蛄蛹到床底下去,再从床底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爬出来。
他这边想的是挺好,但在一号这里,原先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猫,他出去时还在,这回来后就不见影了,也属实是件大事了。
这门窗都关得好好的,不像是有人闯入的样子。
那就是睡醒后发现自己不在,听到声音就躲起来了?
一号扫了一眼略显凌乱的床铺,在经过宁遂一个晚上的折腾,那被子皱巴巴的,有一半甚至都拖到了地面上,更不用说那些已经勾丝扯破的地方了。
打眼一看,就像是为了泄愤所致。
难道是那蠢东西因为睡醒后发现自己不在家,又使小性子发脾气了...
这蠢东西原来脾气还这么大的么?
他在想到这种可能性后,一时间犯了难。
别说哄猫了,他这两辈子加在一起连哄人都不会。
平日里除了见实验室那些杂碎外,他能见到的人都是跟他一样被实验室用来实验的实验体,那些人一见到他都打怵,哪个敢用他哄?
偏偏就这只蠢东西不知死活地缠了上来,不但蠢,还娇气的很。
自己把他捡回来又不是专门把他当祖宗来伺候的,脾气这么大真就应该让他自己吃点苦头。
一号在心里自顾自下了结论,决定先晾他一会儿,等他藏不住了自然就会现身出来。
可他这个决定刚下了还没有几秒钟,就听到房间中隐约响起微弱的猫叫。
那声音听上去似乎没有之前叫的那么有力,甚至比之前吃撑的时候还要可怜几分。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号哪里还能记得他刚才下的决定,闻声朝着阳台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黑团子,还以为是他刚才听错了。
而宁遂从那声语气词后就再没有听到大佬的声音,就暗戳戳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把自己给救出来。
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终于,放弃了。
“喵。”(这里。)
“喵喵喵!”(我在下面!)
宁遂仰头正好看见了一号,他叫唤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示意一号低头。
但他似乎是忘了自己是只什么色的猫了,一号听到声音后低下头粗略扫了一眼,没看到他。
眼看着一号转身就要离开,宁遂伸长前爪,用爪子挠了挠墙。
只听一道刺耳的指甲划过墙面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一号的注意。
一号眯起眼仔细打量着那道缝隙,随后俯下身用手在缝隙中一捞。
在他的手摸到了一个热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后,随手就拎了上来。
只见他手里拎的,正是他要找的那只小黑团子,不过现在已经变成灰团子了。
宁遂满身的毛在床缝中蹭得脏兮兮的,眼神十分可怜的跟一号对视。
因为一号揪住的是他的后颈毛,他四只爪爪抱着自己的尾巴对着一号讨好般的“喵”了一声。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号上下扫视着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应该就是不小心掉进去了。
啧,这蠢东西,就不能学着精明点。
自己一不在家,就把他自己给弄成这个样子。
一号抬手,让他的视线与自己的视线相平。
“睡个觉也不老实,都把自己掉床缝里了?”
“喵喵喵”(才不是睡觉!)
宁遂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在听到自己的喵言喵语后,又生无可恋地垂下头。
心想他说的话大佬又听不懂,那自己还解释什么...
他现在可不就是哑巴吃黄连了么,人家哑巴是有苦说不出,他这说的喵言喵语,没人听懂也跟哑巴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一号刚想再说他几句,还没等开口,就看见他的耳朵耷拉下来,像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看着他的表现不像之前那么有活力,一号心想也许是这个姿势让他不舒服了,顺势松开手,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可是这小灰团子依旧没有活跃起来,就只是神情恹恹地趴在床上揣着两只爪爪,将头放在爪爪上。
这可让一号有些困惑了,自己现在既没有说教他,又没有让他感到不舒服,他为什么还是这副模样?
一号不明所以地注视着他,试图揣测着他的心理动向。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到宁遂身上脏兮兮的毛,心想是不是嫌身上的毛毛脏了想去洗澡?
另外他之前回来的急,身上可能也带了一些味道回来,正好也需要冲一下。
一号想到这里,又将宁遂抱起来,调转脚步,朝着浴室走去。
还在伤春悲秋的宁遂冷不丁被他抱了起来,头顶的耳朵顿时支棱起来,也就顾不得思考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