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瑭声音嘶哑着吐出这句话,男人果然被激怒了,怒吼一声扑倒游瑭,双手想夺游瑭手里的斧头。
两个人扭打在地上,游瑭满脑子都是营地怎么办、食物怎么办、外出的人怎么交代,现在正需要这种搏斗让大脑放空,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游瑭占据了先机,把斧头从男人手里抢出来,扔到远处。
男人感觉太阳穴挨了重重的几拳,先是蒙,再就是恶心,最终感觉皮肤火辣辣得被揉烂,血从头发的缝隙里流出来。
营地里发生的事,大家的笑脸在眼前转,徐奶奶的笑影和血肉模糊的样子在眼前交替,游瑭什么都忘了,拖起男人的头一下一下砸在地板上。
游瑭第一次感觉心头泛起了杀意,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趋势,只是机械着重复着动作。
每砸一下,都有一大片血印在地板上,游瑭双手血淋淋的,什么善良和怜悯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如果他和骆映徽趁机杀了这个人,营地就不会出事,他们不会流离失所,大家不会被迫分离。
斩草、除根。
游瑭感觉温热的血溅到自己脸上,用手肘擦去,手里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已经没有了声响,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
游瑭颤抖着站起身,捡起了那把红柄斧头。
男人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样,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执拗地睁着,血流进眼球也不在意,直勾勾地盯着游瑭。
游瑭不愿意杀人。
但是游瑭不得不这样做了。
游瑭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冷善他们重逢。
但是游瑭知道,本来的那条阳关道,被自己多余的怜悯毁掉的。
斩草,必须要除根。
斧头高高扬起,然后落下。
游瑭跪坐在地上,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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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瑭机械地走过严净悯身边,背起昏迷的李伟强,用刚刚撕下的布料把他固定在身上。
他身上好多血,表情冷得可怕,严净悯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担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游瑭拍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接过宝宝,声音干涸:“没事。你走吧。”
严净悯:“什么?”
“你可以走了,铲铲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营地也没有了,你也不会留下了吧。”
游瑭疲惫地扯了扯唇角,严净悯也不让步,就那么盯着他看。
两个人对视了十秒,严净悯突然开始解游瑭腰间的绳子,把李伟强从他身上放了下来,负到自己肩膀上。
严净悯:“走吧,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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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到处交迭着喜气洋洋的歌声,丧尸挤满了院子,仿佛在开联欢会。
他们什么也带不走了,食物、东西,只有随身的武器和人还有一群小狗。
严净悯和游瑭一路往北边走,北面是外环,多的是偏僻的小区,再走一走就是乡镇,多山多地少人,或许往那边走,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管走到哪里,总是有丧尸跟着他们,起初狗狗们还会示警,后来次数多了,狗狗们就学会了噤声。
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金苹果一带,天干物燥,游瑭喉咙里都燃着一团火,离开了金苹果幼儿园,连水都变成了稀缺的资源。
这是条主干道,宽阔笔挺,道左右隔着宽宽的绿化带,两个小区遥遥相对,再沿大道走个五百米,就是工业区了。
游瑭和严净悯带着狗狗在绿化带里走,也是为了借点树荫的阴凉,身后跟着零星几只丧尸,它们暂时不碍事,也就没有费劲解决掉。
走着走着,原本安静的宝宝突然哇一声哭了。
游瑭也不太会抱,学着冷善和徐秋桂的样子逗着宝宝,但是宝宝根本不买账,越哭越大声,不少丧尸被声音惊动,开始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逼近。
严净悯拔出锤子,锤倒了凑上来的几只丧尸,另一只被狗狗们合力扑倒,严净悯背着李伟强不便低头,脚步掠过,丧尸的头骨已经瘪了一大块。
严净悯:“找个地方休息吧,这孩子太小了,不能像我们一样。”
在幼儿园冷善和徐秋桂都是每隔几个小时就喂一次,但是奶粉和食物全都留在被丧尸占领的幼儿园里,他们连水都没有,上哪去弄奶粉给宝宝喝?
管不了那么多了,游瑭掀开包袱,宝宝跟他们一起暴晒,小脸都红了一大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哭声越来越弱,游瑭只好点点头。
还是一样的办法,砸窗户进门。
但是这边的小区比金苹果附近新太多了,防盗网都是新装的,每一家的窗户都不接地面,游瑭把宝宝交给严净悯,自己爬上去。
好在濡山市治安环境好,防盗这玩意儿都是意思意思,游瑭用斧头砸掉了几颗螺丝,又在上面跳了几下,防盗网整个就剥落了。
游瑭制止了要翻窗户的严净悯:“我先进去看看。”
游瑭翻进屋子里,屋子挺大,约莫有个一百来平方,里面装修得很精致,连窗户都贴了喜字,推开卧室的门,水晶灯上还挂着彩色的塑料花。
这是间婚房。
游瑭仔细检查了这间卧室,连柜子都打开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这房子里有三个卧室,两间都开着门,待游瑭去拧最后一间屋子,却发现那屋门反锁,怎么也拧不开。
游瑭狐疑地敲了敲门,只听门内先是出现踢散杂物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摔倒在地。
游瑭把耳朵贴近门边,听见那人从地面爬了起来,然后是长长的指甲刮门板的声音。
游瑭失望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