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士被推搡着出来,鼓足勇气对她说道:“不管你是谁,真人最近都不在,你还是走吧。下、下次再来。”
孟夏拿起桌上的拂尘,吓得小道士马上后退一步,以为自己又要挨打。
“怕什么!这就是你们净玄观的气势?”
才不是呢,小道士马上挺了挺胸膛。
孟夏嗤笑,“我问你,你们真人有几个亲传弟子?”
“你问这个干……”收到孟夏警告的神色,小道士马上改口,“六个。今天都不在,你找不到他们的。”
六个,看来自己是那多出来的七分之一啊。
又问:“那你们呢,有另外的道长教吗?”
小道士答的很快,“我们互相学习,不会了再请教师哥师姐们。”
孟夏摇头,袁绍华啊袁绍华,你究竟在忙什么,忙到你的精力只够带六个弟子。不对,现在只剩五个了。
小道士看孟夏神色不愉,悄悄退到了门外,暗自祈祷真人快点回来,不然总感觉道观要被夷平了。
正闭眼念清心诀呢,屋内又有声音传来,“你过来。”
道袍被人扯了扯,小道士才一脸凄苦哀怨地往前了一步。
“近点。”
小道士小腿一倒腾,走到了孟夏的跟前。
“给我泡杯茶,再上点点心。”
这是把净玄观当茶楼了,士可杀不可辱,小道士正要严词拒绝,就看到孟夏给他表演了一个隔空灭灯芯。
没错,真人房内的一个掐丝珐琅鱼首挂件配琉璃宫灯在孟夏抬手的瞬间就灭了。他绝对相信,这人真的是可以杀人于无形。
“好的,您稍等,我去给您找找有什么吃的,一起端来。”小道士就差跪下应“喳”了。
孺子可教也,孟夏笑起来,刚刚隔空灭灯只是感觉似乎可以做到试了一试,没想到真的行了。这一趟出门,可是收获良多啊。
小道士一出门,就有其他道士将他一把拉走,头上的庄子巾差点甩飞出去。他忙扶正语速极快道:“慢点,正元师兄,慢点。”
确认屋内女人再听不见后,正元道长便戳着小道士的额头训斥,“你怎么那么怂呢,还给她端茶倒水,不怕折了我们净玄观的风骨。”
小道士心想,你要是看见那女子露的那一手,你也怂,面上却憨厚答道:“我怕她是真人在外留下的风流债,万一没照顾好,真人回来要怪罪。”
小道士根本没有在意孟夏所说的“师姐”,想着估摸着是二人之间的情趣罢了。
正元道长觉得小道士说的有理,反正真人的房间他也去过,里面都是一些心法、经书,还都是复印本,那就让她在里面耗着吧。
屋外围观的小道士都被正元打发走了,孟夏也乐得自在。饱餐一顿后,她收到了一条微信。
—在吗?我是季青。
—知道,我有备注。
—方便见个面吗?
—?
—有魅上了我的身。
—(惊讶的表情包)
—见面细聊?
—嗯,那你来开封净玄观。
将手机放下后,孟夏双手合十往后仰托着脑袋向外望去。
修为足够的魅可以幻化人形,这些自古就有记载,就像大家耳熟能详的狐妖,蛇精,都是自我幻化。但什么时候开始,魅可以上到人身,季青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直到两人到来,孟夏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我开始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坐在对面的季青苦笑着看看桌面,“从石沟子村出来后,我就老是梦到那个方鼎。还有,你说的那个躺在木棺中的男人。”
说到后来,季青的声音带了点晦涩。
孟夏却有些走神,她看着坐在对面将胡须刮的干干净净的季青。心里琢磨着,自己第一次见他时明明看起来只是比较高大壮实,存在感完全被黎洵碾压下去。现在不过剃个胡须,气度倒变得风流俊逸起来。
“孟夏?”
“嗯,你梦到的那人长什么样?”孟夏下意识地接话。
季青眼睛微眯起来,脸上是一种看不懂的期许,“你看到的他长什么样?”
孟夏侧着头回忆了一下,只记得面如冠玉,剑眉薄唇,于是实话实说:“像古代的翩翩公子。”
季青笑了一下,说:“我梦到的也是。”
“那你找我是让我帮你吗?”孟夏看着季青的眼睛,对方也回望过来。
“是的。我想,万一它要夺取我的身体,有你在也能救我。”
真是个麻烦呢,夺舍的魅该怎么对付,她还没有遇到过,这她得好好研究研究。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这两人找个可以呆的地方。
于是,“肖臣佑,过来一下。”
小道士垂头耷脑地进了屋,自己来道观学习不到一年,还没有自己的道号,于是孟夏就直接叫了他本名。
“去收拾个房间让他们两住。”孟夏说的理所当然。在袁绍华回来之前,她是不愿离开这的,既然季青身上有魅,那自然是跟她一块。
“可是······”小道士欲言又止。
孟夏一挥手,“这是袁绍华,嗯,智玄真人的朋友。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道士含糊地应了声,声音中的不满非常明显。
看小道士走远,她想起什么,问道:“这事姜家知道吗?姜锦棠没跟你一块来?”
季青给在一旁吃的满嘴碎渣的阿挚递了一张纸,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敢叫他们知道,武舵在民国时干的是劫镖的买卖,那时的规矩可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竟然还有这一出,孟夏还真不知道,如此,可真不敢说了。不过,姜锦棠也不说吗,她看那姑娘对季青很是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