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顾彦时默默往后移了两步,给黎洵穿衣服让位子。
黎洵利落穿好,简明扼要道:“这是泉水,还挺甜,勘舆一门中说泉水是龙脉余气萌发而成,是灵气聚集之处。所以,灵冢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姜锦棠耶了一下,表示真是个好消息。
黎洵眉眼带笑看着孟夏,“还有更好的消息。”
看孟夏配合地挑了挑眉,他才继续,“这啊,是个盗洞。”
妙啊,从井里打盗洞,就不用担心地面上有人路过暴露了。孟夏忍不住要为袁绍华叫好。
“那我们是不是都要下水?”姜锦棠犹豫着问道。
黎洵将头发往后捋,变成大背头的模样,明显感觉孟夏的眼睛一亮,他有点小得意,声音带着点愉悦,“要,不过我们得回去购置点潜水装备,我不确定我们需要在水下呆多久。”
“这个我知道,还要买防水的背包。”杜跃再也忍不住,开口介绍,“我在网上看到过一款,那防水性能简直一绝,手机放里面带下去溜一圈,上岸跟新的一样。”
顾彦时听不下去,“咋?那背包还带超声波清洗功能,旧手机上岸就变新手机了?”
杜跃呵呵一笑,“那我不是一个朋友就卖这个的嘛,帮朋友做个宣传。”
孟夏觉得杜跃没必要跟他们冒险,便试探地说:“不如你留在道观等我们消息,我们找到袁绍华时在哪的线索你再跟着我们?”
杜跃也明白,自己的阿爸阿妈是绝不可能在冢里的,但生来爱冒险的精神还是让他坚定地开口,“就让我跟着嘛,我保证不拖你们后腿。”
看着一个肉丸子撒娇还是需要一定的承受能力的,孟夏知道自己没有,于是手一抬,偏过头去。
“行了,跟着吧。”
在准备入冢的前夜,孟夏又梦到了鼎,和在石沟子村见过的很像。鼎前站有一人,不再同她说“归去”,而是远远望着。她记得他,是躺在木棺里的那个男人。他睁眼的样子,和自己想的一样,温润又薄凉。
惊醒的孟夏久久不能眠,她想,不能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啊。于是,隔壁的房门被敲响了。
“是谁?!”隔着门板,孟夏都能听出顾彦时气的磨牙的声音。也是,现在应该才凌晨三点吧,哪个好人像她一样不睡觉啊。
开门的是黎洵,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睡t不着?”虽然疲惫,但他的语气没有一点不耐烦。
孟夏想,她喜欢情绪稳定的男人。但出口的是,“好像有点臭。”
黎洵无语,“那我去刷牙?”
孟夏笑嘻嘻地,“不用,我来找顾彦时。”
“啊?”闷着被子准备再次入睡的顾彦时闷闷地想,我何德何能啊。
“顾彦时,上次你说要查鼎上的文字,查了吗?”
如果不是孟夏披散着头发的样子依然有股凌乱美,顾彦时真想冲她大吼一句,“几点了就为这个把我吵醒?”
前提是他不敢,他只好老实回答,“回去就发给我一个考古系的同学了,让他帮我问的。他好像没回我吧,我看看。”
这几天又是上山又是下洞的,他还真没留意自己那同学有没有给自己回信息。
“他前两天就回了诶——
哟,哪拍的?
还有没有照片,我导师很感兴趣。
速回,我的毕论有思路了。
你小子怎么不接电话?
老实交代你这到底是哪来的,你不会干违法的事了吧?
——
我帮你解释过了,是网站上看到的,万一有人问记得这么说。
你这拍的太糊了,只能看到最前面的几个字是:吾君帝禹。”
顾彦时模糊想起在澜丘山上时,手机似乎闪了几下,都被自己熄屏了,此时再一看,果然七八个未接。惭愧惭愧,也不管现在几点了,他赶紧给对方回了一大串文字。
黎洵看向孟夏,“出去走走?”
孟夏回屋批了外套,两人往外走去。
“你为什么对那个鼎那么在意?”黎洵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
孟夏觉得黎洵好像一直对自己挺坦诚的,自己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于是叹口气拉他在一处台阶上坐下。
“我无父无母,被袁绍华收养长大。除了他,我最熟悉的就是经常梦见的那个鼎,还有梦中的那个声音。”孟夏凑近黎洵,没有在对方眼里看到该死的同情后,才继续下去,“你知道的,我去石沟子村是为了袁绍华留下的地址。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预感,我总觉得我快要找到梦里的那个真相了。”
黎洵很想将她的手握住,然后说一句,“我陪你找。”但孟夏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温情瞬间烟消云散,因为她说:“其实我感觉,我和梦里的那个人应该是一对儿。”
“咳咳。”黎洵急于说话,不小心呛出了声。
“是不是冷了?黎洵你这身板也不行啊。”孟夏象征性帮他拍两下背,然后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黎洵拉住她,眼里有恳求,“再坐一会儿。”
孟夏乖乖照做。
“梦里的那个人好看吗?”
她想,黎洵可能是今天下井着凉了,刚刚咳嗽,现在声音又闷闷的。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她快速回答,“很帅。和你一样。”
黎洵哭笑不得,实在不想再听这女人提别人了,便在脑子里找到关于“鼎”的知识。
“帝禹,应该就是大禹了,都说他令九州贡金九牧,铸鼎象物,指代九州。你这的鼎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说着,他指了指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