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棠失神道:“孟夏的手,好像石头啊。”
河图
黎洵将孟夏抱起,声音淬铁,“继续走。”
走?往哪走?顾彦时看着狭小的石洞,狐疑的眼神不停地往黎洵身上扫。
后者不管不顾,竟然抱着孟夏直接走向了石壁上悬挂的书卷。
“小······”心字还未出口,顾彦时惊诧地发现黎洵与孟夏消失了。他来不及多想,拉起还呆坐在地上的姜锦棠就冲了过去。
一进入就看到了祭祀场面,一刽子手起刀落就将一个奴隶的人头割下,随手扔进了坑内。
咕隆一声,有什么从喉间滑落,一路往下,直冲小腹而去。
“怎么办,我尿急。”顾彦时从牙关里挤出气音,于是姜锦棠没有听见。
她慢腾腾上前,扯扯黎洵的衣服下摆,不确定道:“他们看得见我们吗?”
后来跟入的季青往前一步,“看的见。你看,那大祭司站在高台上正望着这边呢。”
胸口剧烈的跳动,姜锦棠正担心自己会不会同那些奴隶一般时,阿挚却开了口,“你怎么变老了?”
情绪还不能转变过来,姜锦棠下意识回答,“你说什么?”
顾彦时仔细看一眼姜锦棠,衣服发型都没有改变,但这容貌却好像一下就多了疲态,原来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也多了一些细微的斑点,简直是一下老了十岁。
“我去!”顾彦时猛然反应过来,再去看黎洵。嗯,怎么说呢,老确实变老了点,但怎么感觉更英姿勃发了。
他满怀期待地问阿挚,“我呢?变了吗?”
“你摸摸你的头发。”阿挚面无表情道。
什么啊,顾彦时不满地瞪他一眼,然后摸向自己少年感十足的刘海,等等,我的刘海呢?我怎么变成大背头了?原来是发际线后移了,刘海不见了。好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黎洵根本不管为何进入这里便老了许多,他只是警惕地望向从高台上下来的大祭司。
大祭祀停了下来,语调平淡像讨论天气,“杀了他们。”
顾彦时差点就要当场尿裤子,还是阿挚直接喷火阻拦了面前的追兵,让他们得以快速钻进另一条通道。
通道两侧是高耸的崖壁,他们一进入便清晰地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抬头一看,崖壁上横着许多木板,木板之上又有棺椁。
“是悬棺。”姜锦棠话音刚落,便有骷髅从棺椁中一跃而下,直冲众人。
骷髅直奔黎洵而去,准确的说是奔着孟夏而去。
黎洵提起十二分的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森森白骨在距离孟夏不过三丈距离时,逐渐浮现出原本的样貌。初时暗淡,像掺着雪花的黑白电视画面,后来越发清晰,定格动画般显露出生前的模样。
这一看,黎洵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想到了黎冬,这些人死前与黎冬现在的样子几乎一致。
季青面上一冷,原地不动,“那些蜂人最后都被送进了这里。”
顾彦时看着放慢了步伐的骷髅,讪讪地问:“是不是我们又被杜聿征骗了?”
骷髅的行为越加诡异,动作不如刚才跳崖时利落,反而迟缓异常,姜锦棠看他们纠结此事,忍不住强调,“我们要不要趁现在抓紧逃走?”
“前面没有路了。”
阿挚本体是鸮,目力远胜常人,他早已看出通道的尽头是相同的崖壁。
顾彦时想到身后的追兵,握紧了手中的三次棱,“那我们不是要被瓮中捉鳖?”
姜锦棠正要点头,又翻白眼,“能不能吐点象牙?”
“他们不动了。”
这话一出,两人瞬间安静,诧异地看着面前分列两侧的骷髅。只是稍许时间,骷髅身上自带的影像便不是蜂人模样,反而是手执长剑,身批甲胄的形象。
当先一人手持军旗跨马而来,黎洵迅速将孟夏扔给季青,拿出开山刀迎敌而上。
预料中的战斗没有出现,持军旗者形同幻影直奔孟夏而去。黎洵试了两次,都从此人身体穿过,无奈只能观望。
他到孟夏跟前时,先是跪拜,口唇掀动默念着什么,随后一道银光所过,孟夏那钙化般的手臂处流出一线鲜血。
鲜血入符,来者后退,众士兵跟随。
顾彦时问了句:“那是——四象玉符?”
只有季青回应他,手中还残留着孟夏的温度,他的思维却已打开,“符是四象玉符,人却是羽林骑。”
“你怎么知道?”
“t那军旗上有建章二字,汉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建章营骑,后更名为羽林骑。现在看来,后来与匈奴对抗的羽林骑应该是后置的,这队才是最初的那支。”
黎洵仔细检查着孟夏的伤口,发现早已愈合看不出一丝痕迹,而原本僵如硬石的左手也有了变软的趋势。
他紧绷的心暂时放松下来,将几人的对话在脑中复盘一方,才下结论,“这支羽林骑应该是汉武帝派来寻找秘密通道的,只是不知怎么全部折在了这里。”
姜锦棠有点不明白,“可他们之前明明是蜂人的样貌,又怎么会变成羽林骑呢?”
“这一切,只有一人才能给我们解释。”
“谁?”
“大祭司。”
顾彦时瞪大了眼睛,内心发寒,”洵哥,你不会要回去找他吧?”
想到刚刚大祭司看他们像看案板上的一块死肉般的神色,他又觉得小腹有点筋挛了。
“应该不用。”
“哦。”顾彦时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就又听得黎洵再次开了口。
“我们去上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