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旁边的公厕,夏予竹就像被人踩了脚尖一样,心里直抽抽。那家臭气熏天的厕所,始建于建国初期,也可能是民国时期,反正是在凤凰阁方圆三里之内,从耄耋老人到黄毛幼童,提起楼西那间老厕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厕所的东、西、北墙分别借助于三家居民的院墙顺势而建,厕所门朝向楼西大街。男女厕所由中间一堵青砖墙隔开,厚厚的青砖上布满脱落的青砖沫,青砖返碱吐白现象很严重,堆在墙根下砖沫是虫类动物的滋生地,里面常常爬满了粘泥虫、千足虫等等小动物,一些又大又疯的花蚊子经常在此出没,在人们内急的歌声唱的正嘹亮的时候,它们往往会“趁火打动”,时不时地伺机来问候,小小地“骚扰” 一下人们身体上肌肉最肥美的部位。
这个老厕所男女各有三个蹲坑,蹲坑两边的坑沿儿是青石踏板,石板被无数只脚磨得凹凸不平,滑溜溜的,湿答答的,站在青石板上的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趔趄就会让人雨露均沾。
楼西大街是老城区最繁华的一条街,这里住房稠密,居民众多,周围商铺林立,顾客人流量大。所以尽管这间厕所简陋污秽,卫生条件差强人意,但是它的使用率极高。经常有人急三火四地捂着肚子奔进厕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出蹲坑的三个小粪包,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混合着黄的红的汤汤水水,令人作呕,让人瞬间便意全无。第一反应就是掉头而去,但是无奈肚子里面波涛汹涌,周围又没有其它可以方便的处所,不得不回转身捏着鼻子,忍住呕吐,小心翼翼地踏到青石板上,生怕碰到坑里面的地雷。
晴天还可以,毕竟光线好,易于避险。如果赶上阴天下雨,月高风急,上厕所简直苦不堪言。如果想来此地解决内急的话,必须要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思忖半天才能下决心。来这里行个“方便”,简直就是进行一场小型的战斗,就这么脏乱差的如厕环境,人们上厕所还经常需要排队。
夏予竹对这个厕所深恶痛绝,能解决的问题她就尽量在单位解决。这些年,她苦不堪言,牢骚满腹,她经常对姚锦翊说:“我们不能一直做‘阿三’呀,无论如何咱也得拥有一间独立卫生间!奋斗,奋斗!”
常言说吃喝拉撒无小事,哪一样安排不好就塞心。有时候,使人不快乐的,都是一些芝麻小事,我们可以躲闪一头大象,却躲不开一只苍蝇。
一个星期就像列队而行的七个木偶,它们穿着戏装,按自己的顺序,不断循环往复地往下走。又到了闲适慵懒的周末了,夏予竹没有睡懒觉,她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悄悄地走出卧室,准备利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继续学习一下申论和行测。申论这本书她已经看过了一遍,打算在考试之前再温习一遍,行政职业能力测试她已经学了两遍,把握十足。
第七章 璀璨夺目的塔珠项链
春节前她在凤城人设局官网上报的名,报考的职位是凤城市人大办公室,为了这次考试她已经准备好久了了,感觉信心十足。
八点钟,她让姚锦翊把女儿姚启娴送到了美术馆学习书法,最近姚启娴在练习毛笔字,姚锦翊从单位上拿回家一摞摞的报纸,姚启娴晚上写完作业后,就在报纸上挥毫泼墨,龙飞凤舞,家里天天充满墨水的味道。
夏予竹对女儿说:“都说墨香,我认为描述不对,我咋总感觉有一种臭烘烘的味道?”
“哈哈,妈妈,你认为香,它就香,不信你仔细闻闻!”
“自欺欺人,处久不闻其臭呗!”夏予竹不同意。
姚锦翊骑着电动车送女儿去学习书法回来了,他顺道在菜市场买了几个猪蹄,打算给她们娘俩儿做酱猪蹄。
姚锦翊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他身高约一米七五,留着板寸头,皮肤黝黑,欧式的高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他性格内敛,心思缜密,从来不爱出风头。他小时候体格比较弱,总爱感冒,整天病病殃殃的,可是并不耽误他长个头,他的身高和外貌随妈妈较多,继承了父亲姚培宇黝黑的皮肤。
他很喜欢做饭,烧得一手好菜。他会用心研究各种食材,精心烹制每一道菜,精确地掌握火候。在厨房里,他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耐心和细心。姚锦翊是一个非常有心人,他在饭店里吃过的美食,回家后就自己琢磨做法,试着做给夏予竹母女二人吃,家里的这两位吃货也很应景,回赠给给他一通彩虹屁,姚锦翊云里雾里很享受,乐此不疲。
十点钟的时候,姚锦初和丈夫赵现光来访了,他们二人周末无事,来老城区闲逛,恰巧走到这里,就顺便来蹭饭。姚锦翊姐弟关系融洽,他们两家住的不远,走动非常频繁,姚锦翊一家三口经常去姐姐家混吃混喝,姚锦翊家有啥好吃的,也不忘和姐姐分享。
姚锦初说:“老城区的人搬走的不少了,估计差不多有一半了吧!”
“应该是吧,最近一段时间,t每天都会有搬家公司,在街上来来去去的搬东西。”
夏予竹说道:“三叔说咱们西街上,嚷嚷着死也不会离开凤凰阁的老邻居独眼张大爷,也准备搬家了。”
“你们作何打算?”赵现光问道,“计划在哪儿买房子?”
“先租一套房子住一段时间,看情况再买吧。爸妈他们也在帮我们看房子呢。”姚锦翊说,“我们俩也看了几家楼盘,要么位置太远,要么户型不中意,还有的对小区环境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