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姚锦翊和夏予竹两个人正在夏爸家里,他们两人是来送夏梦和夏勇的。两个孩子第一个阶段的作业完成了,时间也到了大年二十六,夏爸爸打电话让他们把孙子孙女送回家,顺便让女儿带些年货回家。夏予竹结婚这么多年以来,逢年过节给娘家送的节礼,还没有拿回家的多。
夏妈妈的口头禅就是:“咱家的超市,就是你们兄妹俩的市场,缺啥用啥只管来拿!”
上次爸妈去向公公婆婆讨说法,夏予竹感觉心里很愧疚,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处理不好与婆家的关系,最后把父母无端地牵扯进来,搞得他们不得安生,她感觉太不应该了。所以自上次之后,她不再对父母提及婆家的事情,夏妈妈问起此事,她也马马虎虎应付了事。
姚锦翊和老丈人在喝茶,这对翁婿虽然年龄相差甚远,却能做到互相理解,心意相通。夏爸爸喜欢女婿的稳重和内敛,女婿尊敬岳父的豪爽和豁达,他们彼此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暖与力量。两人聊着新闻,聊着日本刚刚过去的地震,又聊起姚锦翊单位上的事儿,翁婿两人的谈话亲切、自然又放松。
姚锦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拒接,随之调成静音。接着又有电话,他还是没接。
不一会儿,又来一个电话,这次是娴娴打来的,他走到阳台上,接通电话。
“喂,喂,爸爸,爸爸……”娴娴压低嗓门,声音里充满了恐怖,姚锦翊吓一跳。。
“怎么啦,娴娴?”一种不安爬上了姚锦翊的心头。
“爸爸,爷爷奶奶刚才敲门了,呃——,现在楼下站着呢——”
“你开门了吗?”
“没有,我没有!噢,他们走了,我看着他们推着自行车走了——”
“爸爸,你们快点儿回来吧,我害怕!”
“怕啥!好的,我和你妈马上回去啊!”
姚锦翊偷偷地把夏予竹叫到一边,把娴娴打电话的事儿告诉了妻子。
“这样吧,你先回去,待会我去超市拿点儿年货再回家。”
姚锦翊离开大约半个小时后,夏予竹也回家了。在路上,她的电话响了,是娴娴打来的:“妈妈,妈妈,不好了,打起来了,好几个人打爸爸!你快回来!”
没等夏予竹说话,娴娴就挂掉了电话。
夏予竹脑袋“嗡”的一声,心里的战鼓咚咚地震天响,她眼前闪出前几天他们和姚锦初一家战斗的场面……
她心慌得不行,感觉心就要蹦到了嗓子眼儿,她停下电动车想稳一稳。
“无耻!一群强盗!”夏予竹大骂。
她又惊又怕,又急又怒,脑子飞速旋转,一时间感觉自己像置身于空旷的田野中,四周群狼环伺,杀机腾腾。
随后她拨通了110的电话。然后她还是感觉不放心,又拨通了张忻文的电话。
稍后她发疯一般地向家里冲去,从小区门口一直到她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一口气跑上六楼,闯进屋门,客厅也一片安静,空无外人。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狼藉满地,血肉模糊的战后景象。
“咋回事?怎么了?”夏予竹惊魂未定。
“噢,没事,姚锦熙带人来打架了。”姚锦翊淡淡地说,他坐在卧室的床上,不动声色。
“啊?一群禽兽!”夏予竹看到丈夫的脸蛋红红的,鼻梁上一块皮肤翘起,渗着血,想必是刚刚被人打的。她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
“妈妈,刚才,我大伯带着好几个男人,在咱t家门口打爸爸!”
八岁的娴娴一直没哭,现在看到妈妈流眼泪,她也忍不住大哭。
“为什么呀?我们——做错——什么了?大伯和姑姑都来咱家——打架——呜呜——”
夏予竹把娴娴搂在怀里,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如何给孩子解释。
这时有人敲门,夏予竹赶紧擦擦眼泪,调整了一下情绪。
两个装备齐整的警察走进来,一脸严肃的问:“谁打架?人哪?”
夏予竹迎上去说:“姚锦初带着几个大男人,堵在我家门口打人,你看,他被打伤了。”
“打架的人哪?什么原因?”
姚锦翊急忙说:“没事了,误会,误会!警察同志,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没事儿了?”警察半信半疑。
“真没事,家庭纠纷,误会!”
“那好,没事的话你在出警记录上说签个字吧。”
“以后没事不要乱报警,报假警是需受到惩罚的!”
“好的,好的。对不起,我签字,我签!”姚锦翊情绪出奇地稳定。
这时,三叔姚培康也闻讯赶来,是张忻文让他过来了解情况的。他看到警察在场,就悄悄地站在旁边儿没说话。
送走警察后,姚锦翊摸着自己血津津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三叔,事情到此为止。你转告姚培宇,我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娴娴这时候也不哭了,她说:“三爷,三爷,刚才大伯带领好几个人打我爸爸,姑姑,姑姑站在楼道口看着也不管。我拿着我的尺子挡在爸爸前面,‘谁敢打我爸爸,我就打死他!’我勇敢不?爷爷!……”
听孩子说完,夏予竹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血撞顶梁,眼泪又喷涌而出,悲愤道:“三叔,这群畜生,欺人太甚!”
“姚锦翊,走,咱每人一把菜刀,杀到赵现光门上去!”
她冲进厨房,抄起菜刀就要出门。
三叔拉住夏予竹的胳膊说:“孩子,冷静啊,冷静!娴娴还在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