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择日不如撞日
春节到了，姚锦翊一家照样音讯全无。姚培宇给小儿子连续多次打电话，都无人接听，现在他们二老也默认姚锦翊一家蒸发不见的现状了。对于这个小儿子，不来就不来吧，没有就没有吧，只当是没有生他养他，反正自己还有一儿一女，不差这一个。
“哼，哼，听不到布谷鸟，还不播种了！”王丽珠恨恨地说。
大年初二是凤城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这天上午，好久没有露面的姚锦初带着儿子，提着一箱牛奶、一块猪肉和一桶玉米油，来给姚培宇和王丽珠拜年，赵现光依旧没露面。
赵斯路虽然和疼爱他的姥爷姥姥亲密无间，但是他父母t和两位老人之间的不和谐，他也心知肚明。在两者之间选边儿站的话，他毫无犹豫地会站队父母。
他和姥姥简单寒暄之后，就借口和朋友有约，匆匆地离开了，丢下姚锦初和两位老人，以前亲亲密密的三个人，此刻相对无言，他们心里各有小九九，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的尴尬。
姚锦初百无聊赖地呆坐在小沙发上，手拿电视遥控器胡乱地频繁换台。她的嘴角下垂，紧锁双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沉重的脸色寒冷一片，不快之意皆显无疑。
“年货都买的啥？”姚培宇没话找话地问闺女。
“嗨！有啥好买的！没买！”姚锦初无精打采的，“再说，也没钱，省点儿吧！”
“呃——噢——现在过年也不必存年货了，需要的话，随时去买，很方便！”姚培宇小心翼翼地和女儿打太极。
姚锦初继续扔炸弹：“我们家就三口人！随便吃一口就行，什么年不年的。”
一旁的王丽珠听得不耐烦了，冲着姚锦初开炮了：“我说，那啥，初初，你好好说话，别夹枪带棒的！你如果来看我们，就高高兴兴地来，别阴着一张脸，大过年的给谁看？”
姚锦初看到母亲发火，冷冷地看了一眼说：“您别多心啊！我说的本来就是嘛，年有什么好过的！再说了，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高兴地事儿？”
姚培宇感觉母女二人的对话里夹杂着风雨声，于是急忙出来打圆场：“噢，对了，斯路什么时候去上班？”
“订的初五的火车票，他初七上班。”
“他去给岳父母拜年去了吗？”
“明天去。嗨，都住在凤城，开车十分钟就到他们家，很方便。”姚锦初说话的同时，站起身准备离开，“那啥，我也该走了。”
王丽珠屁股像粘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装着没听到，姚培宇眼皮抬也没有抬，看起来像一尊神。
姚锦初默默地胯上包包，拉开门走了。一阵儿冷风吹进们门，王丽珠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按照习俗闺女本应该留下吃饭，母女二人现在变得很默契，一个不挽留，另一个也不想留下。只不过碍于春节，母女两人努力克制，没有再发生争执。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和谐融洽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了，双方的隔阂是显而易见的。
春节又到了，大年初一这天的中午，只有姚锦熙一家五口来父母家吃了一顿饭。姚启颜上高中，学习任务比较紧，为了躲避家里的弟弟妹妹，她在放寒假之后，就去附近的自习室学习了。她现在也很少来爷爷奶奶家，两个小朋友太吵，这两年姚培宇喜欢安静，所以吃完饭后，姚锦熙带着孩子们回自己家里了。
姚启狄又长高了，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他性格活泼，嗓门洪亮，做事胆子大，很招人稀罕。姚启琀性格内向，安安静静地像一只小猫。乖巧的姚启琀凡事都让着弟弟，从不和他争抢，仅仅大两岁的小姐姐懂事的让人心疼。两个小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弟弟明显的占据上风。
初三这一天老两口很晚才起床，没有客人登门，他们也不愿意出门，两人呆在家里看电视，电视机开的声音老大，震耳欲聋的。
近几年两位老人身体日渐衰弱，免疫力低下，身上的器官都在逐渐老化，一些老年病渐渐地找上门来。王丽珠有一些耳聋，心脏不太好。姚培宇腿疼，走道一瘸一拐的，姚锦熙不得不为老父亲安排上了手杖。
电视里的节日非常热闹，乱哄哄的，他们感觉索然无趣。两人呆坐无事，王丽珠又旧事重提：“老伴儿，我实在想小翊和娴娴了，你再给小翊打个电话，告诉他现在家里没别人，让他过来。”
“唉，他不接电话啊，别打了！”姚培宇摇晃着长满白发的大脑袋。
“嗨！试一试呗！说不定这次他能接电话呢。”
电话打出去了，回答他们的还是那句“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个小畜生！哼，看我还治不了他了！”王丽珠伤心又生气，“我现在就去他家找他，看他能把我怎地？”
王丽珠心血来潮，“腾”地站起身，一把抓起羽绒服，三下两下套在身上，急匆匆地下楼了。姚培宇极力想拦住她，他不想在春节期间再生事端，他苍老的声音飘在屋子里，回荡在楼道里，但是拉不回王丽珠那颗倔强的心。
在下午四点钟，临时起意的王丽珠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急匆匆地来到执法大队的家属院。她虽然年届八旬，但是自行车骑的杠杠的，出门骑自行车仍然是她的首选，只要她人一跨到自行车上，她感觉自己还是那么年轻，她的两条腿强劲有力，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所以她根本就听不进家人的劝阻，执意骑车外出，她心里有一个潜意识，认为只有不能骑自行车的人，那才是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