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珠咬牙切齿,恨意难平。
周桂兰对于姚培宇家的矛盾也束手无策,原本可以安享天伦,老有所依的哥嫂,如今生活的焦头烂额,一地鸡毛。他们正面临子女之间势同水火,老人无人问津的窘迫,周桂兰心里五味杂陈,只好安静地坐在王丽珠的身边,默默地陪伴,耐着性子听王丽珠念念碎。
她很庆幸自己有两个情深义重的儿子,他们彼此扶持,互相照顾,孝敬老人。
老伴儿姚培康去世后,她独自一人住在凤凰阁古城区的老宅子里。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几乎每天都会轮流来她家报到,有时是早晨,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有时仅仅露个脸儿,有时吃顿饭,有时仅仅是聊会儿天,反正每天都会有人来看望她。
她的两个孙子,都已经去读大学了。两个懂事的孩子,也隔三差五地给她打电话。她最喜欢和孙子们进行手机视频对话,看到青春洋溢,英俊潇洒的孙子,她的心都要化了。她们之间的祖孙情,如同一束光,穿透时光的尘埃,传递着爱的温度。
周桂兰喜欢养花,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小院子里浇水、赏花。她对于当下很满足,这种普普通通的烟火生活,不正是老百姓们所期盼的吗?
在姚家的矛盾风暴中,赵现光充其量只是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但是如今却成为了老两口眼里十恶不赦之徒,实属冤枉。没办法,一件腌臜事情,总得有一个人来充当背锅侠,不幸的是赵现光成为了那个不二的人选。从此 ,赵现光在姚培宇的亲朋好友三姑六婆中,成为了一个辜恩负义、逼走姚家小儿子、不择手段抢姚家拆迁款的恶人,一时之间名誉扫地,他成了姚家亲朋声讨的对象。
有一次,赵现光参加单位的一个饭局,几个同事酒酣耳热之际,他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他家和姚培宇住在一个楼上),端着酒杯,醉意熏然,涨着一张红晕的脸庞,半认真半调侃:“兄弟,行呀!听说你从岳丈家捞了十万块钱,还把你小舅子揍得满地找牙,佩服佩服!在老岳家的地位杠杠的!”
主任摇摇晃晃地端着一杯酒,嘴里喷着酒气,非得要和赵现光单独干三杯!不知道这话是恭维还是讽刺,反正赵现光没有听出里面的味道。他很高兴地端着酒杯和主任对饮,此刻他得意洋洋,嘴角微微上扬,酒精的暖意充盈于四肢,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飘远,仿佛被柔软的云朵所托起,飘向了天边。
一次,赵现光在单位组织活动,顺便宴请退休老干部,他曾经的贵人,一手把他提拔上来的老局长郝冠石也来了。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郝局长悄悄地把赵现光叫到一边,两人亲切地坐在一起闲聊,郝局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赵啊,最近你爸好像情绪不佳,前几天我们几个老东西相聚,你爸爸断崖式地老喽!”
赵现光听到提起姚培宇,内心如同跳动的火焰,飘忽不定,忐忑不安。
“有空多去看看你爸,毕竟人家对咱不薄,是不是?我们都老喽,没几年蹦跶了,你看,我都没有一根黑头发了,哈哈——”
赵现光满口应允,心头一股怒气升起,但是他脸上波澜不惊,他笑嘻嘻地对郝局长说:“老领导,我明白!没有您和我爸的帮助和提携,就没有今天的我!”
回家的路上,他想起郝冠石刚刚说的话,不禁怒火中烧,他抬起脚,对着马路边的一块小石头狠狠地踢去,小石头翻滚着躲到了绿化带里面去了……
“娘希匹!”他学着电视剧里蒋介石,恨恨地骂了一句。
他已经好几年不登岳父家的门了,偶尔从别人的口中,他接收到的都是来自王丽珠老两口的敌意,风言风语闪闪烁烁的话,让他如芒在背,让他心烦意乱,他就愈发不想踏入姚培宇家的大门。
他家买车之后,他从来没有带着岳父岳母出行,在他的心里,姚家老两口已经被排除在外。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宛如裂缝森森的峡谷,深不见底,关键是他根本就不想去逾越,任凭这道峡谷横亘在面前。
现在他是单位上的闲人,平时也没有人来他的办公室造访。一般上午十一点左右,他就准备去食堂吃饭,单位的食堂菜品丰富,价格非常亲民,一般午饭是两块钱一份,荤素搭配,营养全面。十二点钟吃完饭,他就回家午休,下午他一般就不去上班了。
似乎他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
为了打发寂寞无聊的时光,他买了一辆自行车,下午闲来无事,他经常骑着自行车锻炼身体。出他家小区的大门向右拐,大约骑上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到达了凤城滨河大道,这条路位于京杭大运河岸边,风景如画,河边有很多人在钓鱼,他们静静地坐在水边,面前摆放着钓鱼竿,耐心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第八十七章 萌娃
时间来到了二零二零年,席卷全国的新型冠状病毒,一时间搞得人人自危。每天电视上有关疫情的报到铺天盖地,不久凤城商店关门,汽车站、火车站停运。街上不时传出某个小区被封的消息,周围不断有人被查出新冠病毒阳性,然后被送去隔离。听说农村里也到处封路,不让外地返乡的人进村。
接下来的是全民做核酸,一轮轮地核检让人心惊胆战而又充满期待。
姚培宇家的电视机白天一直开着,戏曲频道被新闻所替代,他们时刻关注着疫情的进展。除了应社区要求的外t出去做核酸检测,老两口几乎足不出户,买菜买饭的重任就落到了姚锦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