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上的毒药是他早就暗地抹好的,准备趁金天良不备的时候杀了他,却没想到根本没用上。所以被他踩在脚底时,丁茂立马就下定决心要利用这把匕首上的毒杀了他。
“难道我求你,你就会给我解药?”谢九安反问,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彷佛死到临头的不是他。
“你做梦!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等你死了,我儿子才会真正安息!”丁茂再度狂笑起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选择用毒杀死他真是最正确无疑的决定!
可能是毒性慢慢发作,谢九安身子已经有点不得劲,他暗自忍痛,听丁茂笑那么大声就忍不住的烦躁,右手一甩,一直被握着的刀刃就把丁茂的手钉在了地上。
丁茂的大笑变成了尖叫哀嚎。
听完谢九安心里舒坦多了,但还没笑出声,偏头就吐出一大口血。
崔竹刚从后边绕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瞳孔微缩。
谢九安嘴角垂下来,在心里骂了句娘,抬起袖子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估摸着这点毒毒不死自己,事情也问得差不多了,谢九安不准备再跟他掰扯,准备直接把人打晕带下山去。
金天良已经死了,方便后面皇帝派人查的时候留着他和田夜秉对质。
“你怎么了。”崔竹从后面靠近,刻意露出了脚步声。
谢九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有些意外,很快又把头转回去,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某人还活没活着。”崔竹实话实说。
谢九安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丁茂。
虽然丁茂给他下了毒,笃定他活不久了,但看他走向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想蹭着往后退,但又带动了被钉住的手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还活着呢,你打算怎么办。”谢九安一边说话一边弯腰把钉住丁茂的刀拔出来,又把血在他身上蹭干净,反手把人打晕了。
“有点失望。”崔竹扯了扯嘴角,说。
谢九安“啧”了声,瞟他一眼,把丁茂扛在肩上,催道:“田夜秉不是要放火烧山了吗,还不快走。”
“你准备就这么扛着他走?”崔竹诧异地问他。
“不然呢。”谢九安像是有点困了,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才懒洋洋说:“如果小宋大人愿意扛着他的话最好不过了。”
崔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崔竹走的不是往寨门口的那条路,谢九安当然看出来了,但他没多问,只是扛着人默默跟在崔竹背后。
虽然现在寨子里的人走的走,多数都聚集在寨门口,但崔竹还是谨慎地避开了可能会出现人的地方,七拐八绕的,居然把谢九安带到了一个拴着一头毛驴的地方。
这头驴看着就呆头呆脑的,不太聪明,正低头吃着草料。
崔竹朝驴的方向微抬下巴,示意他可以把丁茂放上去。
谢九安眨眨眼,这样确实可以省很大的力气。要不是形势所迫,他才懒得扛着丁茂。
“好驴儿!”谢九安走过去喜滋滋拍了拍这头驴的脑袋,把丁茂往驴背上一扔。
崔竹在周围找来绳子递给他,说:“待会儿下山的路不太好走。”
谢九安接过绳子,先让丁茂的手搂住驴脖子,然后把他两只手紧紧绑在一起,紧接着又把丁茂紧紧拴在了驴背上,防止他掉下去。
“走吧!”不用亲自扛着丁茂这个累赘,谢九安整个人都高兴一大截儿,牵着毛驴喜气盈盈地看向崔竹。
崔竹盯着他脸上的神情,按下从转身回来起心里就升起的怪异情绪,转过头快速往前走。
前面几天二炭带着他把寨子逛了个遍,崔竹把寨子的地形和大大小小的路都记得很清楚。知道这儿拴的有一头毛驴,离下山的小路不算太远,所以先岔路来了这边。
崔竹步子迈得很快,田夜秉现在还没看见他和谢九安任何一个人下山,估计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也许会不管约好的时间直接下令点火烧山。
他们得快点儿。
谢九安跟在他身后没说话,崔竹余光瞥了一眼,看他牵着毛驴跟得上就没放慢速度。
果不其然,在崔竹和谢九安走了一大半路的时候寨子里就已经有地方陆续冒起了黑烟。
两人对视一眼,谢九安咧了个笑悠悠开口了:“小宋大人体质不行啊,再走慢点儿待会儿就火烧屁.股了。”
既然谢九安这么说,就是还能再走快一点儿。
崔竹冷笑一声,加快步子,同时毫不犹豫地刺回去:“我是觉得某人中了毒命不久矣,故意走慢点拖延时间等他毒发,省的下山还要费工夫给他收尸。”
想起他之前说“迟早弄死你”的话,谢九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恶劣道:“那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崔竹没搭理他,专心赶路。只是偶尔一次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他鬓角冒出的汗。
“就快到了。”崔竹说,但表情还是冷冷的,讽道:“走这么慢,火烧过来先点你的屁.股。”
说完这句话崔竹过去把他手里的缰绳夺了过来,牵着毛驴快步往前面走。
本来毛驴在谢九安后面一点,现在被崔竹牵走,就变成谢九安在最后面了。
夺天寨占地范围实在不小,而那条下山的岔路又刚好位置偏僻,绕来绕去走了半天才到地方。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左走,之后再往右走,直直往下就是了。”
这是当时二炭给他指路时说的话。
开始下山,路变得陡峭,这头呆头呆脑的毛驴走不稳当,崔竹就得收紧缰绳帮它控路,以免它直接带着背上的丁茂一溜烟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