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竹没直接说定国侯府的位置,怕他们听后狗急跳墙,只是把侯府名下的一个铺子告诉了他们。
“你们可以拿一样信物做证明,他们一定会给你们钱的。”崔竹语气笃定地说。
掌柜的看见信物,就知道该去侯府找温如尽报信了。
“这个嘛……”两个绑匪转身一合计,拍手同意了,最后从谢九安交给他们的东西里挑了个玉坠子当信物。
派人送信后,四个人相对无言。主要是绑匪确实没见过这么简单容易的画面,威胁都没用上,事儿就这么成了。
绑匪连绳子都没给他俩绑,只是守在洞口防止他俩跑了。
外面的天气很不好,乌云密布,天沉得厉害,很快轰隆一声就开始下瓢泼大雨。
因着下雨的缘故,很快天就黑了下来,时不时就会突然一声雷鸣在耳边炸开,划过的闪电照亮洞里的一角,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幽暗。
谢九安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小兽,挤在崔竹身边,揪紧了崔竹的衣裳。
“害怕?”崔竹摸了摸他弯起来的脊背,轻声问。
谢九安有些犹豫,先是摇摇头,对上崔竹沉静的黑眼珠,又撇撇嘴,把脑袋埋在他身上轻轻点点头,有点委屈地哼哼了声。
“没事儿,一会就有人来救你了。”崔竹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问:“困不困?
“先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怕了。”
谢九安把脸露出来,偏头枕在他腿上,仰望着他,小声纠正说:“是救我们。”
崔竹愣了下,抿抿唇,“嗯”了声,说:“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回家了。”
崔竹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背,不一会儿谢九安就被哄睡着了。
数着谢九安均匀的呼吸声,崔竹其实心里隐隐有些着急,还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
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侯府的人早该找过来了。
有着急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守在洞口的两个人也警惕起来,但在看清来人后又放松下来,“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身披蓑衣的人先是往里面扫了一眼,才抬手给他们一人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压低声音吼道:“你们这两个不长脑子的,绑人的时候也不看着点,知道惹了多大麻烦吗?!”
“怎么了?”两人急忙问。
崔竹竖起耳朵凝神听,但披蓑衣的那个人明显心有防备,下这么大雨居然还带两个人到外面去说。
最好的情况莫过于他们知道了谢九安的身份,畏惧定安侯府的势力,悄摸把人送回去,当无事发生。
很快三人就回来了,披蓑衣的人一挥手,剩下两人就朝崔竹他们走过来。
崔竹脊背绷直,立马警惕起来,边动手想把谢九安推醒边扬声厉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多少银子都能得到,但若是伤了人须得想好后果!”
但这威胁显然没起到作用,两人只是顿了一下很快就过来把崔竹打晕了。眼见睡着的小的也要醒,没有犹豫地也给了他一记手刀。
“好了,赶紧把他们弄上马车,把这麻烦转手出去!”披蓑衣的站在洞口赶紧挥了挥手,指挥他们。
等崔竹和谢九安被弄上马车,坐在前面驾车的人扔给了他一袋沉甸甸的钱袋子。
他掂量一番,满意地和他说再见了。
天色昏暗,加上那人蒙得严实,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不似中原人的长相。
马车疾驰,半夜车里的崔竹被颠醒了。
崔竹睁眼后昏昏沉沉地,眼皮忍不住阖上,但又立马瞪开了。
往旁边摸了一把,有人,转头看去,判断出是谢九安在旁边躺着,崔竹微微松了一口气,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天上依然很黑,月亮没出来,只有两三点残星。
崔竹拨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这很明显不是回京的路。
而且这大概率跟刚刚“为财”的绑匪不是一路人。
怎么办?崔竹在黑暗中皱起眉,如果在侯府的人来之前有人要对谢九安不利……
崔竹没把谢九安推醒,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对方有多少人,他们又该怎么逃脱。
他没有价值,只是捎带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谢九安。所以就算他找借口带谢九安下了马车也不行。哪怕对方只有一个人,他和谢九安兵分两路对方先追的一定是谢九安。
何况谢九安这么小,既跑不快也不认路。他跑不掉。
崔竹悄无声息地掀开前面的帘子,把头探了出去。
前面驾车的人立马回头盯着他,一指车厢示意他回去。
崔竹又退了回去。
五感敏锐。
崔竹在心里想着,看见他醒来也没有再把他打晕,看来是笃定他翻不出什么水花,或者说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有把握掌控局面。
所以偷袭把人弄死这条路走不通了,崔竹面无表情,对方武功很好,在没有任何药物辅助的情况下他搞不定。
后面半夜想出的办法基本都被崔竹否定的,没有可行性。
“大哥,你准备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啊?”不允许出去,崔竹坐在马车里试图跟驾马车的人搭话儿。
没有回音。
崔竹又换了两个问题对方都不搭理他。
天乌蒙蒙亮了,崔竹扫了一眼趴在旁边睡得正沉的谢九安,没忍住掐了一把他滑嫩的脸蛋儿,往后仰倒,轻轻呼出一口气。
驾马车的人大概不敢走官道,路面崎岖,没多久谢九安也哼唧了声。
崔竹坐起来,估计他是要醒。
果不其然,谢九安扭了扭身子,慢吞吞睁开了眼睛,盯着某处看了半天,才清醒一点,伸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