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满意点头,最后沉声道:“朕要你帮朕看好他。”
一片红中带绿的叶子打着卷落到了崔竹脚边。
一连几日,谢九安都没出现在崔竹面前,抽空为此疑惑了一小会儿后崔竹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他并没能“悠闲”多久。
西部的契勒族突然递文书说要派本部公主来使,说是为了和大楚交好,要是同时能给公主择得良婿那就更好了。
契勒族是一个靠近西突厥的小族,它和大楚的关系时远时近,和西突厥的关系同样复杂,既和其当过盟友一起攻打大楚,也曾和大楚联手围剿西突厥。总而言之它是个类似墙头草的部族,不过即使这样,比起树敌,化敌为友是大楚更愿意看到的事。
所以对于它主动伸出的友好橄榄枝,大楚并不会拒绝。
但对于派谁去接待并陪同游玩大臣们就出现了争执。一部分人沨觉得契勒两面三刀,不配用最高的礼仪等级,陪同人员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不必太高。另一部分人觉得为了展示大楚的实力和繁荣,须得拿出大国风范,不能显得小家子气。
一堆人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楚棠的提议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可派谢小侯爷去。”楚棠垂着眸子说,“一来,有定国侯府的家世背景,并不会显得我们看轻了契勒,二来,小侯爷曾跟着谢将军上阵杀敌,立过战功,也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皇帝方才听他们吵了半天,头疼得厉害,现在听到这个主意想了想觉得可行,便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更好的意见,只能纷纷附和。
是以接待契勒公主的重担在谢九安不知情的时候就落在了他肩上。
谢九安并不上朝,所以刚下朝就有一道旨意送去了定国侯府。
但旨意过来的时候谢九安并不在府上,侯府上下立马出去找人,但找了一天都不见人影,来宣旨的太监都喝了一肚子的茶了,可接旨人不在他也不敢带着圣旨就这么回去。
这简直就是藐视天威。
在宣旨的太监坐不住的时候谢九安终于被暗卫扛回来了,喝得烂醉,身上一大股酒气,简直像是从酒缸里刚捞出来的。
被人扶着跪下草草接了旨太监就赶紧回宫回禀了。
皇帝知道情况后当然生气,所以崔竹被速速召过去,并得到一个任务:和谢九安一起接待契勒公主,最重要的是看着谢九安,别让他弄出什么乱子。
“你现在去他府上看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不耐烦地说。
“……”崔竹抿抿唇,应下了。
天色早就沉了下来,崔竹走在宫道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身后还跟了一个太监,有些烦躁,累了一天,他现在只想回家躺床上睡觉。但奈何皇命不可违。
坐着马车很快到了侯府前,太监上前敲门。表明了来意后开门的小厮面露为难,让他们稍等。
崔竹并不介意,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过来想进人家家门,一般人都会觉得冒犯和不知礼数。
过了片刻,小厮把张管家请了过来。
“这个,”张管家打量他一眼,想了想,问:“您是宋大人吧?”
崔竹点点头。
既然是那个宋大人,小侯爷想娶的就是他,放他进去应该没关系。张管家这样想着。
“宋大人这边跟老奴来,”张管家在前面引路,“小侯爷的位置有些远。”
崔竹默默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自觉跟记忆中的做对比,格局变化看起来并不大。那谢九安的房间就在很近的地方才对。
但张管家路过那间记忆里的房间时并没有停留,而是焦急道:“小侯爷在后面的湖心上待着,现在夜里风大又冷,老奴劝他怎么都不听,希望宋大人您能把他带回来,小侯爷他吹不了那么大的风,待会儿又该头疼了。”
说着张管家从跑过来的小厮手上接过两件又轻又软的大氅,“这件白色的是小侯爷的,另一件是给您穿的,这个药也是给小侯爷的,他若是头疼,麻烦您把这个递给他让他吃了。”
崔竹微微蹙眉,接过这些东西,问:“他不是喝得烂醉吗,跑湖上去干什么?”
“小侯爷刚回来时老奴好说歹说让他喝下了醒酒汤,又让人准备了洗澡水,结果等半天不见他喊人,下人推门进去一看,人没了,又找了半天才发现他跑湖上待着去了。”张管家愁得脸皱成一团,“那天跟侯爷发生口角后他就一直心情不好,但这样多糟践身子啊!”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湖边,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眼就能瞧见湖中心停着一条船。
“小侯爷就在那上面躺着呢!”张管家急道,“您快过去吧!刚刚我过去后小侯爷说看见我烦,勒令我回去睡觉不准再过来,也不准旁的人过去打搅他,现在只能靠您了!”
张管家把希望都寄托在崔竹身上。
崔竹木着脸默默想我也是旁的人,张管家却像看破了他的想法,“您不一样,您是小侯爷亲自向皇上求娶的人,对小侯爷肯定很特殊,跟我们这些一般人都不一样。”
“……”崔竹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最后跟来的太监被张管家留在了湖边,理由是小侯爷说了不想被旁的人打扰。崔竹则带着他给谢九安准备的一堆东西乘船出发了,包括但不限于姜汤,饭盒,被褥,枕头等等一切。
希望他把人劝回来,又准备好了让谢九安睡船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