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老子都当上大帅了,他实在没必要这么拼命,可回回看他那架势像是生怕在战场上死不了。
理所当然的,他军衔也升得飞快。别人虽眼红羡慕,但也拼不出他那股狠劲儿。只能服气儿。
除此之外,谢九安并不是个单纯的蠢货莽夫,有勇无谋。他行军布阵也无可指摘。
在谢九安十五岁时,西突厥联合各部大军突袭边城,数万铁骑集结,对边境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形势严峻。边城军民被困,也得不到援兵。
恰好谢九安领兵回去,离此地不远。他当机立断,利用地形优势,在敌军必经之路上设下伏击圈,同时自己另领一支轻骑绕道敌人后方,意图切断其补给线。
伏兵在夜幕掩护下潜藏在陡坡之上,当突厥主力经过时一鼓作气,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而轻骑也成功一把火点了他们的营帐,破坏了他们的粮草辎重,给了边城喘息的机会。不仅如此,恰好谢饮也在动兵,双方打了一个漂亮的配合,最终把突厥部队赶了回去。
所以哪怕脱离“谢饮儿子”的这层光环,从十二岁至今,谢九安在军中积累的战功也远胜帐中的每一位。
有人心里打鼓,怎么没人去提醒提醒这些蠢蛋,惹谁不好去惹这位杀神,脾气上来了他连他老子都敢约到练武场上打一顿。也有人默声看戏,他们对谢九安有意见,却不敢当出头鸟,想看看今日这场戏如何收场。
寿天瑞的脸红成猪肝色,他往两边看了看,最后梗着脖子怒声道:“是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一回来就坐上这个位置?”
他说出了一些人不敢说的心里话。
“哦?”谢九安不怒反笑,眯起了眸子,漫不经心环视四周,最后把视线落回他身上,声音冷淡又嚣张:“我有没有资格,你说的算吗?”
被他危险的目光逼视,寿天瑞觉得像被狼咬住了咽喉,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问你,你说的,算吗?”谢九安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寿天瑞握紧的拳头的有些控制不住得颤抖,但强逼着自己不因畏惧转开视线。
“怂蛋。”谢九安靠回椅背,讥笑了声,“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我问起来怎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子,还指望你带兵上阵杀敌呢?见到敌人的弯刀是不是就吓得先软了,收拾收拾东西麻溜儿滚蛋回家,还能赶上秋收糊口,趁早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别人。”
“你——”寿天瑞不知是气得还是臊得整张脸覆了一层薄薄的汗,都是军营里五大三粗的汉子,任谁也搁不住这么激,他胸腔里憋了一口气,急道:“你别欺人太甚!嘴上功夫我说不过你这个京城纨绔公子也正常,打仗靠的可不是一张嘴,有本事你跟我去练武场上比试一把,咱们拳头见真章!”
“好呀!”谢九安拍了拍手,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细看却有些阴森,“你想靠拳头说话,就是不知道你的拳头够不够硬。”
刘将军见状出来拉架,他拉了拉寿天瑞,谁曾想他犟得跟头牛一样,拽都拽不动,他又去看谢九安,刚想张嘴,在他视线的威压下,又默然闭上了。
这一个二个,没一个好惹的,全是硬茬子!
谢九安率先大踏步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凑过来问寿天瑞:“你比吗?你敢跟他比吗?有几成把握赢?”
“比,为啥不必!”寿天瑞涨红着脸粗声粗气道,“老子上战场真刀实枪打过那么多场仗,还怕他一个京城来的小白脸不成?!”
“嘿!不愧是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寿将军啊!我看好你,他敢嚣张成那样,你快赶紧收拾收拾他,好叫他知道哪个该滚蛋嘛!”
“滚一边去!”刘将军抽了火上浇油的人一巴掌,“少他娘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奸巨猾的狗东西,说得轻巧,你咋不自己上去收拾小侯爷?!”
那当然是因为我自己也害怕。
那老将朝刘将军一番挤眉弄眼,然后就叉着腰喜滋滋跟出去看戏了。他又不是这些个傻货二愣子,老早就见识过小侯爷的威风,可不想上去自讨没趣儿。
一堆老油条都迫不及待去到练武场,营帐立马空了下来。
“真是年轻。”刘将军摇摇头,惋惜地拍了拍寿天瑞的肩膀,干脆利落道:“等好被小侯爷揍得猪狗不如吧。”说完也大踏步出去了。
寿天瑞握紧了拳头,被说得更憋闷,产生了退意,却还是不服气不甘心。
空旷的练武场上霎那间围满了人。
寿天瑞输人不输阵,心里抱着侥幸,万一这小侯爷根本没那么厉害,只是他们夸大了。何况这一年他被关在京都,总比不上没日没夜训练的自己。想到这,他仍然梗着脖子道:“我让你先挑选兵器!”
“……”扫了一眼旁边的兵器架,谢九安拧了拧眉,意味不明地盯着他说,“别了吧,你在我刀下连一招都走不过就得死这儿。”
“你未免太过自负!”
“三招。”谢九安朝他比了三根手指,不以为意地答:“三招之内拿不下你我跪下把你叫声爹。”
谢九安唇角微微咧开,平静问:“准备好开始了吗?”
寿天瑞瞳孔微缩,谢九安身形微晃瞬间便到了他面前。
比风中柳絮还轻盈,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九安就贴到了寿天瑞背后。他伸手状若无力地一推,正中寿天瑞背后穴位,身体一瞬间如遭雷击,千斤之力被卸去,寿天瑞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一步,失去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