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水手的信号,再也没有出现。
这使得谢行严的大驾光临了电讯处。
祝余第三次近距离见到谢行严,他确实是好看,眉目如画。当然这不是重点!
电讯处因为谢行严到来,变得格外安静,欧阳更是像个胖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出人意料的是谢行严并没有发火,反而是表扬了电讯处近期来的工作表现,只不过是面无表情的夸赞,叫人听了只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随即欧阳就被谢行严叫进内里的房间,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谢行严出来的时候特地点了祝余一句,“继续努力。”
没头没脑的,倒叫齐莹莹她们八卦了半天。
欧阳出来倒是脸色如常,给齐莹莹低声说了几句;又进办公室里拿了几张测算纸给祝余。
纸上是几道数学题,祝余看了一遍,心里了然,这是一份密码。她觉得有点熟悉,很像九号,但又不一样。
新工作安排下来,祝余只能在办公室熬着大夜测算,晚间就没有回宿舍睡觉了;出来透透气换换脑子的时候见着密斯魏带着一个生面孔急匆匆地穿过行廊,手里还抱着一份档案袋。祝余想起来下午见到过刘文彬,也是神色匆忙。
齐莹莹要是在就好了,一个人在电讯处算题实在冷清,祝余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大亮,她拎着饭盒去食堂打饭。说来也奇怪,这两天门口的早点摊子也不见了!祝余心里不免埋怨几句:不得不去吃食堂的干巴馒头了。
就这样一连算了三天,祝余才做完这些题,确实是九号的变种密码,变化也不大,在原有基础加减了一番,只不过一开始计算复杂。这看上去不是什么新密码,更像一份测验;非要说是密码,那一定是这个编密码的人水平也就那样。
欧阳看了题没有多说什么,客套了两句就让她回去继续日常工作。
齐莹莹没来好几天了,少了她在耳边叽叽喳喳还挺不习惯的。
饶是祝余再不懂事,她也意识到军情局的氛围比之前查水手的气氛还要诡异,大家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又似乎在组织什么大行动。
过了几天,欧阳又把祝余叫去;神神秘秘地问了一句,“李哲源最近是不是来找过你?”
祝余摇摇头,“很久没有见过李老师了。”
“你不要和他接触了,他有通共嫌疑!”
祝余闻言大骇,印象里李哲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上课的声音也不大,日常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戴着厚厚的圆眼镜;并不像报纸上说的共产党能言善语,会煽动人心。
九号是欧阳拿给李哲源的,李哲源解不出来拿到电讯班当成作业,全班八十几个人,只有祝余解出来了。其实祝余一直猜测九号就是欧阳浦编的,整个江城她想不出来除了欧阳还有谁能写出这种密码,普通的密码被计算地格外复杂;计算量很大,一环套一环的。
九号不是难解,是难算。
又盘问了几句,欧阳才放祝余回去;走之前,祝余脑子一抽,问道,“莹莹姐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是病了吗?”
欧阳眼中闪过一瞬的凶狠,又立即笑眯眯地,“千金大小姐怠懒几天也是常有的事,你不用担心。”
祝余应了句知道了,轻轻带上了房门就快步离开了。
大概是熬夜算题累着了,祝余真真切切病倒了。
她神色委顿地往医务处去,心里想着,就是感冒开点药而已,总归是自已人不能太贵吧。
正赶上马处长也在,他见过祝余,便温声细语地关心了几句,简单检查了一下眼底舌苔,量了体温;祝余自已开口说许是风寒吧。
马处长倒是不着急下结论,叫她伸出手来,轻轻搭了脉,“是风寒侵体。”祝余还是蛮惊讶的,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马处长会把脉。之前只听说马处长是出了名的外科大夫,是军队一把刀。
老马毕竟年长些,看出小姑娘的讶异,“我当兵以前是江城济仁堂坐诊的。”
“济仁堂?”,祝余有些熟悉,但发烧令她脑袋晕晕乎乎的,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你知道?”
“不知道。”
“好孩子,按时吃药,好生将养着就行。”
「好孩子?」
祝余请了假在宿舍歇着,从食堂借的小泥炉子上面煮着药;马处长人是挺好的,收起钱来却不留情,两副药一块大洋,可怜祝余入职到现在还没有发薪水呢!
“要医务处帮忙煎药吗?”
“收钱吗?”
“收。”
炉火烫人,只能把小炉子放在水房里;祝余找了个小马扎坐在边上摇着蒲扇,有气无力的。
“怎么?病了?”
“嗯?”一抬头,是谢行严!
不知道是发烧烧得祝余脸发烫,还是被这炉火烤的,她一抬脸,好似个年画娃娃,两坨红晕在白净的脸上特别显眼,谢行严突然笑了。
祝余被吓得连忙站起来,丢了蒲扇拿手抹脸,结果又抹了一手灰在脸上,愈发滑稽了。
“局长!”
谢行严笑了起来,“病了就歇着吧,医务处不是有西药吗?不必去外面买中药在这煎,烟熏火燎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