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耍完贫嘴, 一手撑着头, 一手迭起指节敲着桌面, 目光移到了监控上。
傅琢州替他注意着上面的动静, 就在见到有异动时,容念率先一步有了反应。
意识到捣乱的人是谁后,容念没有拍桌而起,反而是先伸手捂住了屏幕。
傅琢州根本没看清楚监控拍下了什么,对此满头雾水。
发现容念的动静能这么大,他有些出乎意料,毕竟这位学弟平时举止文静。
他感到哭笑不得之余,疑惑:所以是谁眼光很行?你怎么看完了会脸红?”
容念半小时前还邀请傅琢州助力,这下将人影捂得严严实实,不给人瞧见一星半点。
他在诧异罪魁祸首的真正身份,被傅琢州一问,随即变得磕磕绊绊。
他同样茫然:我怎么脸红?”
·
与豫夕此同时,法学院一楼东侧。
贺疏星在旁听大三的专业课,下载完教授共享的PPT,时不时用电子笔在平板计算机上圈圈画画。
整个页面的布局非常整齐,明明有许多笔记,屏幕看上去却非常干净,旁人见到一定会猜测使用者有强迫症。
快下课的时候,弹窗跳出一条消息提示,但没显示具体的发送人。
贺疏星的朋友很少,也没有加入大学社团或组织,而聊天吹水的班级群常常处于屏蔽状态。
会这个点发消息给自己的,大概是容念。
他心说着,继而从笔记软件切到微信。
陆岁京的头像冒了个红点,发过来的是一张图片。
贺疏星没有直接点开:……”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人加过好友?
接着他再记起,之前食堂做集赞活动,容念想要礼物,陆岁京发朋友圈,自己点赞出了份力,他们是那时候互相添加了一下。
不知道图片包含什么内容,贺疏星排除了对方发病毒的可能性,兴致缺缺地打开两人对话。
那是一张论坛截图,拍下了排名表上有关容念和陆岁京的留言。
帖子里的言论是:[双第一是很般配嗷,你们提到的贺疏星在哪列来着?我半天没有找到。]
掐点算好贺疏星会什么时候查收消息似的,陆岁京发来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紧接着,陆岁京问他:[你在哪列?我帮她认识认识法学院院草。]
贺疏星不认为陆岁京有这么热心肠,替人指路自己在排名表哪个位置。
这话倒是阴阳怪气,带着挑衅意味。
贺疏星甚至觉得,图里的言论即便是陆岁京自导自演,也不算太奇怪。
不过他这么假设完,就觉得自己把对方想象得太阴暗,反思下有点不太好。
他瞄了眼台上的教授,自顾自登陆论坛,在收藏夹进行搜索后,也截了一张图回敬给陆岁京。
图上包含了三层楼的讨论: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注意不到贺疏星吧!]
[一眼望过去,照片就很突出啊,就是每天和容念形影不离的那个。]
[看到容念也相当于看到贺疏星了啦,我觉得他俩有夫妻相(已磕傻)。]
发完这张图,贺疏星便继续写笔记。
半分钟后,陆岁京大概是从夫妻相的震惊中缓和过来了,勉强消化这些讨论的信息量。
他不可思议地说:[这不会是你自己披皮发的吧?]
贺疏星自然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但见陆岁京这么猜,并没感到郁闷。
原来往坏方向揣度对方的,不止自己一个,他豁然开朗。
贺疏星回敬:[排名表上质疑别人眼神的那行字,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
陆岁京:[你似乎很在意排名表上的瞎扯啊。]
贺疏星:[完全不关注,室友知道那行字以后,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这个所以我也了解一点。]
后面有女生在讨论自己,声音有点大,贺疏星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没给予任何反应,下课后独自收拾东西,并冷淡谢绝了学长们的吃饭邀请。
贺疏星打算去排名表那边瞧瞧,看那些瞎扯有没有更新。
那张备受瞩目的表格就贴在教学楼的东侧,贺疏星熟练地拐了弯。
看到一抹不算陌生的身影后,他身形一顿,下意识要装作自己是无意路过。
然而这样已经太迟了,陆岁京在不远处嗤笑了声。
陆岁京偏过头,一边望着容念的证件照,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话。
食堂、寝室、图书馆都不往这个方向走吧。”
贺疏星冷冰冰道:我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去看那行造成过不小轰动的字,至今为止,还原封不动保留着,没人去涂改。
——[你们眼神行不行,这不是更配?]
这肆意狂妄的语气,像极了面前某个人,可纸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
陆岁京这段时间来法学院蹭课,尽管贺疏星并不乐意遇见对方,但难免还是会有交集,见过对方的笔迹。
横平竖直,挺拔有力,和排名表上的完全对不上。
贺疏星想想也是,陆岁京虽然行事随性,教人难以料中心思,但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也不打算没话找话,氛围一时间冷清下来。
不过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很快被清亮的嗓音打破。
咦,你们都在呀?”
容念活蹦乱跳地踱步过来,朝他们挥了挥手。
他先和贺疏星解释:我也想蹭这堂课的,但下午去找傅学长了。待会可不可以借我看看笔记?”
贺疏星道:没怎么写。”
容念略显惊讶地说:难得你没认真听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