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封解释:刚参加完经管院的致辞,去停车场的路上有学生在搞派送,我被塞了两只。”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袖扣、领带夹一个不少。
除此之外,他难得戴了一副眼镜,上面单边挂了细链子作为装饰。
这么收拾完,祁封看上去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原本他瞧着年纪显小,估计会被猜成二十八i九岁,现在的形象则是个实打实的成功商人。
只不过相对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他有种招花惹草的英俊。
他此时姿势有些别扭,突兀地拿起颜色可爱的棉花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捏着。
被冷落的学生成了所有人不得不尊重的存在,受邀发言的感觉不错吧小叔叔?”容念打听。
祁封嗤笑了声,道:差了点意思,如果能当众聊聊以前有趣的事,那才精彩。”
他所说的有趣”,实则是反义词,以前的事情着实与美好沾不上边。
考上大学那年他十八岁,窦家不再出资抚养他,有点要让他难堪的意思。
在顺利毕业的背后,是他硬生生扛过无数压力与暗中设计,其中冷暖不为人知。
容念假装惋惜地说:那你注定没办法够有意思了。”
祁封如今身居高位,一言一行如果出了差错,承担后果的并不止他一个人。
即便他再如何心理偏执,也要自我套上枷锁。
祁封款款大方道:是啊,我总是要讲些大家想听的话。不过现在自作主张一回吧,你吃草莓味的这个。”
他把左手粉红色的棉花糖递给容念,自己低下头,咬了口青绿色苹果味的糖。
贺哥,我在这儿!”容念转身,朝不远处的贺疏星挥手。
看到祁封时,贺疏星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继而来到容念身边。
容念对他们之间的微妙僵持无所察觉,与祁封又说了几句,再问贺疏星要不要去逛逛社团活动。
贺疏星摇头拒绝,声称自己不去那么吵的地方。
于是他们这对室友原地解散,容念与祁封去了操场。
有几个热门的展示摊位前面排起了长队,容念吃完棉花糖,想去雕刻社那边制作小木头人。
祁封下午没什么事,陪他在这里人挤人。
今天参加开放日的家长里,孩子录取在国际院的比较多,在场不乏有窦洋的朋友,以及窦家的合作伙伴。
见到祁封身边跟了个漂亮少年,他们不由地朝两人张望。
没爹没妈的来参加家长开放日,快告诉窦洋去,这回人家没跟他抢妈妈,开始抢叔叔了。”有人交头接耳。
别乱说话,小心被听见。”他妈妈呵斥道,人家孤儿也是有自尊的呀,想办法黏到祁先生,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们的交谈声有点响,连祁封都不禁瞥了一眼。
诶,小容!”班长道,你不是说不来玩么?”
班长和班里女生一起过来转悠,没想到容念也在这里。
待到他们走近一瞧,发现容念旁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
女生有些吃惊,腼腆地问:那个,这位是?”
你好,我是容念的家长。”祁封道,你们是他朋友?”
女生兴奋地点头:嗯嗯,叔叔好!可以喊叔叔吗?感觉你很年轻诶!”
祁封破天荒地朝人摆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可以,按辈分是该这么喊我。”
其他以往对他有所认知的人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祁封性情不定,不可能有如此和蔼的一幕。
曾经窦洋和祁封一同参加晚宴,整场宴会三个多小时,祁封根本没有搭理过这位侄子。
圈子里的人都对祁封的为人门儿清,这人毫无亲情方面的依恋,根本不遵从俗世的家庭观。
然而现在,他像个模范家长,在学生面前努力融入。
班长道:小容,你居然有这么帅的家里人?怪不得长得这么好,敢情是基因的力量啊!”
他不是我亲叔叔。”容念解释。
祁封慢条斯理地补充:但没事,我一直把他当自家人看待。”
他没有故意抬高音量,不过能确保某些默默关注这里的人都能听见。
有没有血缘,完全不重要,有又能怎么样?出现利益冲突,谁管各自爹妈是什么关系。”
祁封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我在乎的是谁能带来惊喜,应酬已经让人厌烦,下班时间总要换个游戏。”
容念懒洋洋地问:你对我惊喜?”
不止,甚至会为不愿意正视你的人可惜。”祁封道,下次再吵到我,我会忍不住出手帮他们纠正一下眼神的。”
话音落下,那些放肆打量容念的人一个个扭回了头。
女生听不懂祁封的话外之意,道:小容可受大家欢迎啦,连数学院的都跟他关系好呢。”
祁封道:数学院?”
就是陆岁京啊,叔叔知不知道陆家?”
容念:……”
祁封道:知道,话说他们关系有多好?”
女生向他描述:昨天小容想喝热水,都是陆二拿了水杯出去倒!好夸张啊,我男朋友照顾我都没这么细致!”
容念忍不住捂住脸,祁封勾起嘴角,当着同学的面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他们在雕刻社摆的摊位坐下,容念挑了个木头人开始琢五官,祁封才慢悠悠开口。
过年他不会拿着年货上门喊我岳父吧?”
容念道:小叔叔,有老丈人危机感了?”
祁封没有回答,抱着胳膊看容念笨拙地做木雕。
他总是见到容念狡猾的一面,此时此刻,少年却笨拙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