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维护原有风景考虑, 这里没有翻新,只是在基础上进行一些维护,百年来常被踩踏,坑坑洼洼不太平整。
有的石缝里长了青苔,周边生机盎然,环绕着梅花的清香。
负责人没有陪同做导游,祁封看上去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地领着容念去庙里。
一路上入目的景象清新优美,容念不懂祈福是否灵验,但处在空灵的环境里,乌烟瘴气好像都能淡去几分,心里也跟着宁静。
在此修行的小和尚早被打过招呼,见祁封来了,领着人去五观堂。
除了斋饭,这里还备了小菜,素烧鹅、素鸭条和蒸豆腐。
容念头一回在庙里吃中饭,端端正正地坐在木长椅上,放下碗筷才又开始讲话。
你是常来这里吗?”他问,他们好像都认识你,喊你祁施主。”
祁封道:没有,之前来过一次,给我妈做法事,捐了五百万香火钱。”
原来是氪金氪出存在感,容念听到金额深吸一口气。
虽然祁封有钱,但全靠他单打独斗一路努力,并非是大风刮来。
而且男人往常花销不算大手大脚,会这么做实在匪夷所思。
见容念睁圆了眼睛,祁封道:我妈有宗教信仰,这让她愿意活下去。”
活这个词乍听用得有点重,但事实就是如此。
遇到我爸以后,她的生活难以忍受,被迫当了小三,人生被毁得彻底,没有精神支柱的话可能早就崩溃了吧……直到有了我。”
祁封缓缓解释着,继续道:她非常爱我,即便我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出生的。”
容念知道窦家的一些私事,祁封是上任当家人老来得子,在当家人离世前,一直很受疼爱。
关于祁封的妈妈,自己之前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信息。
不过通过祁封的只言词组,他能想象出祁封极其扭曲的成长轨迹。
尽管父亲和母亲都爱着小孩,但母亲常年受到父亲的迫害,想来祁封夹在其中十分煎熬。
而父亲病逝,母亲依旧没得到解脱,祁封自身难保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更深的折磨。
容念想着,许多人畏惧祁封阴郁古怪,但这明明是因果。
祁封没有将往事吐露得太细,身为历练成熟的年长者,自己没有旺盛的倾诉欲,更不会对一个学生倒苦水。
其实今天他已经说得太多了,不过故地重游,心里确实唏嘘。
他对容念说:她是个很好的母亲,我也想成为让她称心的儿子,为她做一切能达到的事。”
这下容念能够明白祁封的行为动机,轻声道:抱歉,你不用自揭伤疤。”
祁封道:我只是陈述事实,没有觉得为难,别往心里去。”
说完,他巧妙地转移话题。
我一直想再来坐坐,山里空气好,能让人轻松不少。寺里卖的红梅茶也很好喝,待会捎两袋茶叶回去。”
容念打听:这里是不是还卖香囊红绳?”
嗯,你买了送对象他会戴么?”祁封随口问。
容念失望地说:你怎么怀疑我在两人小家庭中的话语权?!”
祁封:。”
一周后,寒假结束,大家陆续返校。
今天公寓楼十分热闹,门口停满了车,大家拎着行李和快递进进出出,都在忙活着收拾宿舍。
收到容念短信来到他的寝室门口,陆岁京的手腕上就被不容拒绝地系上了红绳。
男生不适应佩戴这种饰品,但由于是容念的一片心意,在充满欣喜的目光下,自己没有摘下来。
容念对此非常满意,道:岁岁平安,新学期快乐。”
陆岁京仔细看了下这根红绳,问:你去过庙里了?”
容念道:对呀,山上很冷,吹得我现在都觉得手心很凉。”
他讲得似乎很娇气,陆岁京却当真,伸手想去牵他的手。
但在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容念将手背到身后,不让陆岁京握住。
过道都是人,被看到了怎么办?”他道。
陆岁京漫不经心道:算我骚扰容同学?”
容念瘐膝打趣:怎么这么没男德啊,罚你进来帮忙铺床。”
贺疏星还没来报到,寝室里很冷清,不过之前离校便收拾得干干净净,隔了一个半月再打扫卫生,不需要花上多少工夫。
两个人擦掉家具表面的灰尘,又打算拖一遍地板,快要完工时,开始讨论晚饭该在哪里吃。
紧接着门口传来吱嘎一声,贺疏星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陆岁京评价:有种周末正在搞家务,孩子上完辅导班回来的感觉。”
贺疏星扫视了一圈寝室,朝容念微微颔首,算作是今年第一次见面的问候。
他再对陆岁京说:不好意思,没打算认你当妈妈。”
陆岁京道:没有这个打算,我是说,拖把该归你了。”
拖把从而传到贺疏星手上,贺疏星放下书包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将还剩下的玄关处弄干净。
过了会,贺疏星慢半拍地发出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入赘了?”
陆岁京拖着尾调道:也不是不可以……”
被容念横了一眼,他堪堪打住调侃,道:急着猜我入赘,你们法学院是准备了什么聘礼?”
容念道:我们院两袖空空,就是书比较多,下学期的专业教材都在图书馆,你要是馋,可以直接去搬。”
陆岁京兴趣缺缺,但在他们去搬书时,还是跟着一起帮忙。
有人注意到陆岁京手腕上的红绳,不禁好奇:陆二,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