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会不会土豆饼太素,这家伙想吃点别的,便见那狼好几次凑到自己腿边想拿脑袋蹭,都快挨上来了,却又嫌身上皮毛脏乱般堪堪停住。
几番来回,这大哥硬是连李银的一点裤边都没沾上,反倒把自己憋出内伤,急得又开始焦躁打转!
薛凡点都要被他这明目张胆的双标气笑了。
而在餐桌前。
那找来的青年依旧不心死,还想再争取:“你们是要去后面的无人区峡谷对吧?我也可以带你们去啊,我还有车,能直接开车带你们去!”
薛凡点这才不得不搬出杀手锏,遗憾又感激说:“住在哪里其实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老乔治是我们朋友,我们来南塔既为采风,也是为了和朋友小聚。”
一个完美的理由,那青年果然哑声。
可也就在这一刻。
李银见那狼忽得在自己和地上仅剩的小半块土豆饼间反复看了好一阵,终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圈也不转了,焦躁也没了。
只是蓦得将那剩下的第三块土豆饼重新叼回嘴里,然后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拔腿朝店门外奔去,没有任何征兆!
所有人都被这病殃畜生突然的“暴起”吓了一跳。
有人骂:“我还以为它快死了,怎么还能跑这么快!”
说话间,那条伤痕累累的“大狗”身形如电,眨眼功夫已经“嗖”一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踏进荒原!
李银和薛凡点对他就这么毫无留念地跑了都有些回不过神。
毕竟在荒原投喂一匹流浪的蓝眼孤狼,说出去绝对算是万中无一的奇遇,总归期望能多相处些时间。
反倒是坐在门边的片警瑞恩眉梢一扬,露出一副“你们看看我说什么”的胜利神情,故作语重心长道:“所以畜生就是畜生,不要指望它们吃干抹净还能记得感恩。就算你们大城市来的不差这点钱也不该可怜他,养不熟的白眼狼,只会是浪费粮食!”
薛凡点是怕那狼没错,可要让他听见这种话,那他也是不乐意的,几乎立刻嘀咕:“都说别人是畜生了,那谁喂个畜生还求感恩啊,神经。”
薛凡点嘴上这么说,两人心里却都明白,这里戈壁茫茫,只怕是很难再和这头狼遇上了。
也不会再有机会搞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抵达老乔治家的当天下午。
李银人都还没从顺风车上下来。
迎面就听薛凡点难以置信嚷:“我靠银子!这不就是早上咱们在餐饮店喂过的那头狼!怎么在老乔治院子里!!”
第4章
四十分钟前。
李银和薛凡点在午饭时间终于等来他们的顺风车,一个超健谈的矮个老头。
上车第一句,夸薛凡点体格子好,长得高;第二句就开始打听李银有没有女朋友,说自己有个在佛肯比州当老师的远房侄女。
李银婉拒了。
老头要给两人递烟,李银依旧婉拒。
然后那老头便大为震撼,直叹大家传得居然是真的,镇上新来的两个亚裔都不抽烟!
很显然,短短一上午,整个镇上有关他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自然也包括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们是要去无人区峡谷玩?”在老头及这镇上绝大多数人眼里,什么“采风”、“拍照片”其实就等于玩而已,还是钱太多。
薛凡点也不解释,只是兴致盎然打听传说的事。
自从来到南塔,他是一点没忘他的跛子寻找计划。逢人就问是不是真有那种叫银彩的小鱼,想知道腿被治好的跛子住哪儿。
可每一个人给出的反应都出奇得一致。
包括这位健谈老头,皆是“哈哈”两声,然后让他自己去问老乔治,给薛凡点胃口吊得死死的。
每到这时候,李银就开始闭目养神沉浸式演哑巴。
因为和薛凡点认识这么多年,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并非人人需要知道。
——比如就算他直接说这传说一眼假,薛凡点这种理想主义乐天派的祖宗多半也不会相信。不是不想,是根本不需要,纯粹享受过程罢了。
所以他不如不扫这个兴,只当随便出来走走。
再比如今天上午在快餐店。
他们等不到车,只能看老板娘马不停蹄地干活。
薛凡点这嘴闲不住的就又开始在旁边碎碎念,说:“也不怪这店生意好,阿依娜手艺确实很不错,也不知道有没有外卖服务,住进老乔治家以后还想接着吃。”
李银确定自己没听过这名字。
反应了一会儿才对上他说的是老板娘:“……她说她叫阿依娜?”
“对呀!”
薛凡点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兴致勃勃给他介绍:“噢对,当时我俩聊天你在补觉,没听到。她还会说俄语呢,其实是中俄混血,跟咱们半个同胞!只不过她从小在俄罗斯长大,不会说中文。然后她全名叫阿依纳苏如合,大家记不住,就都叫她阿依那。”
李银:“你听她说俄语了?”
薛凡点:“听了呀,小舌音超溜!”
结果李银点头:“她是乌克兰人,俄语溜也正常。”
“啊?”薛凡点又呆了。
如果在之前,李银肯定只当女人是逗傻子玩:“阿依纳苏如合明显是个新疆名字。”
亏这傻孩子还是华裔。
薛凡点倒是不怀疑他说的,就是自己又给别人圆上了:“那可能就是新疆混的俄罗斯,新疆也是中国嘛,然后是在俄罗斯长大的乌克兰人?不然她骗我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