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凡点一个眼神过来,李银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很是无所谓拎着自己的背包进了左边,剩下薛凡点蹿进另一间,第一件事便是拆出拍摄设备,对着窗户架上三脚架,调整好机位。
…
但问题比李银想得来得快。
他才刚回房把一会儿准备换洗的衣服拿出来,薛凡点便三步并两步过来敲门,难得蹙眉倚在门口问。
“宝,你手机有信号吗?我这怎么一格没有。”
李银已经习惯这人张嘴就来乱叫。
他从背包摸出手机,只以为信号时有时无比较差,可结果打开翻盖一看,屏幕左上角显示信号的地方已经直接变成了“×”。
且无论他们俩在房间里高低轮换如何转悠,试了好几次关机重启也没能得到任何变化。
那就说明不是个例。
两人直接出去找到正在帮他们切水果的乔治。
被发问时。
乔治先是一脸困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认信号无比正常,然后才拿起他们俩的,似乎也相当不理解:“虽然我家是比较偏,基站离得远,但你们的通讯运营商和上一位背包客是同一家,为什么她有信号,你们两个没有?”
在于喀科维达。
乔治他们这些镇上人,用的都是他们当地的一家小运营商,基站建设比较完善,信号也就不受影响。
李银:“上一位背包客说的是那个瑞典的女背包客吗?”
乔治并不意外他们知道,点头道:“没错,你们应该在快餐店听人提起过她。那位女士在我们国内巡回旅游有一段时间了,办了和你们一样的电话卡,在我家虽然信号也比较差,但至少正常能有一两格,不知道你们的手机怎么回事……”
薛凡点开始头疼:“在快餐店的时候都还有两格。”
显而易见,人类对现代社会最低的容忍底线也只是断网。
如果事先知道这边没信号,他会直接向他们杂志社申请卫星电话,也就是递个申请的事,一点不困难复杂,可他们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
三人围着手机研究了一会儿,研究不出所以然。
李银难得在心里骂了脏话。
如果真就这样一直没信号。
那也就是说,打他们今天从快餐店出发前往乔治家里,他们就和外面彻底断了联系,成了真正的与世隔绝。
只剩下“乔治”这一个对外途径。
客厅的氛围很沉默,乔治看起来也完全没料到会这样。
他说他接待了那么多背包客,彻底没有信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很是自责沉重,思考好半晌才提出解决方案。
“接下来我会尽可能推掉事情,如果你们需要出门去任何地方,我都会和你们待在一起。这边邻居之间没有镇口密集,人生地不熟,没有通讯设备出门很危险。”
“这段时间我也不会锁卧室门。我主卧里还有一个座机,等会儿我把我的手机号抄一张小纸条贴在边上,这样如果我临时有事必须出门,你们留在家里也能联系到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解决方案也给了。
好像也就只能接受了。
毕竟总不能真放着仅剩一步之遥的无人区什么也不干直接回去。
…
晚上乔治给他们在院子里准备了户外烧烤。
夜色中,跳着炭火星的烤架上依次摆着切片的牛腩、排骨,还有培根、香肠等各色食物。
你可以说这边镇上物资匮乏,但肉蛋奶这方面有各家农场供应,那绝对只多不少,一点不差。
至于那头狼。
大概是怕两人见到他害怕,乔治在两人下午交换洗澡的空隙,便自己到院子里给他放了,现在那个近乎等人高的铁笼空空如也,已然被搬到角落。
只是本就寡言少语的李银似是更加冷淡。
美食也没能暖化他分毫,吃饭间很少参与闲聊,喝酒就更不会奉陪了,就连薛凡点和乔治计划明天去无人区他也全程没发表过意见。
餐后,乔治大概对他依旧不太死心。
明知道镇上传开的消息里两人不抽烟,也还是过来给李银递烟,企图拉近距离。
李银这次直接演都懒得演了,前脚刚拒完,后脚当着乔治的面便从自己口袋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点上。
等于直接告诉乔治他不是不抽,只是单纯不抽你递的,让他别白费劲做没必要的事。
再三如此直白被驳面子。
乔治终于变成泄了气的皮球,丧气极了,很是无助望薛凡点:“我应该早点提醒你们关于手机信号的事是不是?李还是生我气了。”
薛凡点心说那是必然。
面上却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看李银烟盒上的中文字,说:“虽然你们都是我朋友,但我也没觉得你们两个必须相处得来。我们只是抽不惯你们的烟,还是更喜欢家乡的。”
但他们两个都出国多少年了,国内也没个亲戚朋友,哪来的家乡烟?也就是糊弄糊弄人,同一个壳子轮换用罢了,里面放的还是外国烟。
毕竟这年头,就是把青少年全部算到一起,也扒拉不出几个不沾黄|赌|毒的全乎人。
谁知道外人递来的烟里有没有加东西。
薛凡点见好友捏着烟略略走开几步。
这点默契他还是有的,立刻便知道这是到自己该上场了,于是也跟过去从烟盒里分了一根。
院子里夜色浓重,看不清人,但能看见两点燃烧的猩红晃在一起。
李银食指点点,敲下烟灰,黑不隆冬的眸子睨了好友一眼:“知道我想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