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眼。
让李银看见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黄色弹簧盖塑料瓶。
和外面装泡腾片剂的瓶子有点像,是苯齐巨林。
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
是苯|丙|胺|类毒|品的一种,类似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俗称的“冰|毒”。
尽管无论从乔治的气色还是体格看,他都不像一个瘾君子。
可他那前夫哥也不像,结果依旧没什么意外——他一周前撞破现场就是连“出轨”带毒|品一起看见的。
不过现在瘾君子大行其道,嗑药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李银在意的是乔治这种包装的苯齐巨林,是因为战争才开始大肆兴起的产物。
是当时政府发放给士兵用以鼓舞士气、增强战斗力的“神药”。
类似这样在战争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欧美这些国家比比皆是,有“海|洛|因”、“柏|飞|丁”等等,扯起外国佬的嗑药史,几天几夜也讲不完。
可这年头比起苯齐巨林,早有更能让人“精神”的东西出现。
除了上过战场、大量服用过的士兵还残留着对它的依赖,普通人几乎不会选择这种落伍的品类,甚至因为更精进的更有市场,这种“老款”反而不容易搞到。
结果现在乔治的床头就放着一瓶。
李银毫不客气过去打开那边的床头柜,果不其然在里面看见码放整整齐齐一满抽屉的黄色塑料瓶。
再结合乔治的发型、体格、穿衣风格及收拾屋子的习惯,李银几乎断定这人曾服过兵役。
但根据薛凡点事先告诉他的信息。
乔治的职业一直是镇上的管道修理工,自诩从小到大没出过南塔,就连他展柜里那些石头,乔治也只说是从后面无人区捡的。
这明显不是一个服过兵役的人该有的过往。
传说是假的,年龄是假的,经历也是假的……
李银完全有理由怀疑他还谎报了更多东西。
…
待到更晚薛凡点和乔治折返回家时,两人并没有在家里看见李银。
薛老父亲一下就急了。
正准备和乔治里里外外将屋子翻一遍,却见李银居然从外面回来,穿一件无袖的白色背心,额发随意撩起,发尾还因为停电用不了吹风机微微带着潮意。
薛凡点问他哪儿去了,怎么还跑出去了。
李银说他有点坐不住,想看看是不是都停电了,就去隔壁邻居家看了一眼。
闻言,乔治想去检查电闸的脚步顿时停住,回头看他:“……奥布里吗?”
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来回的,只有奥布里家。
顶着窗外薄纱般轻柔的月色。
李银难得笑了下,说:“我哪里知道邻居叫什么,只知道是最近的一家。”
乔治问得飞快:“那他家有电吗?”
李银漆黑的眸子缓缓眨了下:“我没看见灯亮。不过如果他家就是奥布里的话,按镇上人的说法,那他现在应该是去送上一位背包客出镇了?”
乔治瞬间哑然,静了好半晌才笑道:“……着急停电的事,我都把这出忘了哈哈。”
李银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好在他向来没什么表情,只是简单点点头便不再继续,仿若无事和薛凡点跟着乔治一起四处一顿检查。
初步判定不是简单的跳闸,估计是哪里线路坏了,这也就不在他们能抢修的范围了。
乔治对他们刚住进来第一天就状况百出感到很惭愧。
承诺他明天一大早就会致电预约水电工上门检修,今天晚上只能辛苦两人将就下,早点休息。
李银顺势表示他的客房没有窗,关门点蜡烛不安全,自己先到薛凡点那挤一晚便率先进了房间。
好在薛凡点没有立刻小尾巴一样跟进来。
而是过了好一阵才在冲完凉水澡后正常回房,压低嗓音问:“你什么情况?乔治又什么情况?他自己托人家送的人,怎么还能忘了?”
他刚回来时,冷不防听见李银说他“坐不住”就知道有鬼。
开玩笑,区区停个电而已,李银还能坐不住?就没有李银坐不住的情况,这人太坐得住了。
李银神色一言难尽:“算你脑瓜还有点小聪明。”
第7章
关于乔治这位邻居奥布里的身份,他们两个早在来的路上就向那健谈的矮个老头请教过。
知道了奥布里是他们小镇各个农场肉蛋奶对外的经销商。
和包车司机马克这种常年在外跑车的不同,奥布里基本还是住在镇上,只是隔三差五会进城一趟,将镇上产能过剩的肉蛋奶拖出去分销。
于是在有工作需要的基础上,额外挣个路费完全是顺手的事,再加上他和乔治住得近,随时方便沟通时间。
自然而然成了长期合作搭档。
至于李银去奥布里家,的确只是单纯想看一眼邻居家有没有电。
天知道他去隔壁发现那边门窗紧闭,同样一丝光亮没有,还觉得自己犯了傻。
都说人是帮忙送背包客出镇去了。
光从北荒公路出去就得开三天两夜,哪怕进城不做停留,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家里没人,自然是没灯的。
算算时间,他和薛凡点但凡有一个撑住了没在包车上睡着,估计还能迎面看见他们出去的车辆。
结果乔治听见他提这事的反应竟还真像有什么隐情。
毕竟这种事李银作为一个外来客可能忘,乔治本人真的有可能忘吗?
客房里。
并不大的床铺被一分为二,李银半坐靠在里侧,薛凡点则盘腿托腮坐在外侧。